周猗婓自然也听见了这不同寻常的哄闹声,他目光一凝,迅速低头去看陆淑的反应。
陆淑脸上那一抹还未来得及收回的喜色被周猗婓捕捉了个正着。
周猗婓寒声道:“陆淑!”
陆淑身体一僵。
她迅速低下了头,不敢说话。
周猗婓抓着她向医院另一边的出口走去,身边的保镖们紧紧跟在他们的身后,陆淑与周猗婓被人潮裹挟而去,放眼周围,医院里面哄闹不堪,不远处的爆破声音更是吸引了人们的注意。
四周都是人群哭喊的声音,婴儿的啼哭和外国人叽里呱啦的语言交杂在一起,更是使人有了一种莫名的恐慌。
陆淑旁边的周猗婓低低地骂了一声脏话,他询问旁边的某个保镖头子道:“不是已经告诉医院,让他们把今天空出来给我们吗?怎么突然多了这么多人进来检查?”
保镖头子苦笑道:“这……这谁能料到啊。”
周猗婓身上的戾气愈发的重了。
他抓住陆淑的手腕的力气很大,陆淑能感觉到他心中的不安,也因此,陆淑对自己的出逃有了些许的安稳。
周猗婓拉着她向门那里退去,他们行进的速度很快,没有几分钟就挤到了那边。
眼见着就要抵达门口,陆淑有些慌了,她可不想和周猗婓回去!
恰在此时,大门开了!
陆淑眼睁睁地看着那门开了,她的心里恐慌更甚。
陆离哥他们在哪里?救她的人在哪里?
陆淑惊慌失措,她开始挣扎起了周猗婓的掣肘,试图甩开周猗婓控制着她的双手。
周猗婓也感受到了陆淑的举动,他转过头,于混乱中喊道:“陆淑,你敢——”
陆淑见自己挣脱不开,直接不顾一切地低头去咬周猗婓的手。
周猗婓的手腕被陆淑的牙硬生生地咬了下去,他能察觉到自己手腕血液的汩汩流出,不出意外的话,陆淑的嘴里一定都是他的血。
他忍着痛,对旁边的人吩咐道:“过来两个人,把她拖到车上去。”
陆淑也听见了这话。旁边有两个彪形大汉立即走了过来,将她架了起来。陆淑这时才忙不迭地松开了嘴,她拼命去挣扎,不想让这些人将她拖上车。
身边已经有人在惊呼了。陆淑粗略扫过去一眼,看见周猗婓的手腕上都是血,最严重的是,周猗婓的皮肉外翻,骨头白森森,隐约可见。
她不知道的是,自己的嘴角上也都是血迹,脸上也有着溅上的血,张口闭口间,可以见到自己的牙上也满是血丝。
这景象真是惨不忍睹。
陆淑被身边两个彪形大汉架着,即使她使出了全身力气去反抗,但是怎样都没有办法与他们相抗衡,他们的整体实力摆在那里,她如何反抗?
陆淑几近绝望之际,这两个彪形大汉中的其中一个突然接着一个捞住她的姿势,轻轻地掐了她一下。
这掐的一下,陆淑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她对上了眼前那人的目光,陆淑才一下子反应过来了什么。
她有些迟疑,低低地问了一句:“救?”
那个彪形大汉又掐了她一下。
他没有说话,陆淑却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
救?
救!
这是她与陆离定下的暗号,两个字就能代表所有。陆淑此时明了,原来眼前的人就是陆离安排过来营救的人,她心里暗暗松了口气,也就随之慢慢放松了挣扎,任由他们绑她进车里。
另一边的周猗婓因为手腕上被陆淑咬的伤,他迫不得已进入了另一辆车进行包扎。
临进入车里前,周猗婓不放心地扫了一眼另一边陆淑所在的车,但他还是咬了咬牙,进入了车里。
这辆车里有着齐全的医疗设施,还有胡静胡医生也在这辆车里。她注意到了周猗婓的伤口,急急忙忙地帮他包扎。
陆淑不在周猗婓的身边,他有些心神不宁。周猗婓又侧头看了一眼陆淑所在车的方向,这一眼自然是看不到什么的,于是他就更加的不安了。
这种不安感来的莫名其妙,周猗婓甚至有些担心陆淑会逃出去。
尽管这周围都布满了他的手下,那辆车里坐镇的也是他的心腹,陆淑是无论如何也逃不出去的。
周猗婓还是不够安稳。
胡静帮他处理好了伤口。周猗婓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并不在意地收了回来,他命令道:“停车,我要去陆淑那辆车上!”
然而奇怪的是,这辆车里的人,好像都没有听见他在说什么。
周猗婓眯起了眼,他的左手摸到了自己的腰间,那里有一把枪。
前面的司机依旧在行驶着,只是突然间靠近驾驶座的的那扇隔离门升了起来,周猗婓见状拔枪向那里打了一发,但是那是一扇防弹门,周猗婓的子弹也只是陷在了其中。
周猗婓举枪对准了身边的保镖们,他虽然右手受伤,左手用枪不惯,但这并不代表他就不会自卫了。
身边的保镖们也举起了枪对准了他。
周猗婓质问道:“你们临阵倒戈?”
其中一个保镖道:“周先生,这并不能怪我们,这些都是上层的命令,我们也就是奉命行事。”
周猗婓怒道:“我请你们黑手党来,是想请你们来帮我的,不是请你们来给我捣乱的!”
黑手党们纷纷低下了头。
周猗婓冷笑道:“他陆离到底给了你们什么好处,使得你们黑手党居然转投别处,和他狼狈为奸?”
其中一个答道:“周先生,这真的不能怪我们底下的人,虽然说先前的确是答应了您的要求,牢牢看着陆小姐,但是谁能料到我们教父和那位陆离陆先生认识,所以这个忙,我们实在是帮不了。”
周猗婓恼怒道:“那你们就反过头来对付我吗?”
“近亲远疏,这是你们中国人的说法。周先生,实在是对不起了。”
周猗婓的枪指着他们,向左边挥了一下,“让开,给我停车!”
“周先生。”保镖道:“对不起,我们恕难从命。”
周猗婓快气炸了。
陆淑的远离,对于他来说,无疑是发疯的致命点。陆淑于他,如同一条命,眼下他的命都要没了,周猗婓又该如何去保持镇静?
他整个人的气势都处于一个暴怒的边缘,眼睛都泛了红,他紧紧盯着门口的那个保镖,一字一句地道:“让开,不然我就开枪了!”
保镖没有说话,他只是沉默地盯着周猗婓。
在场的所有人好像都并不畏惧周猗婓的威胁,他们只是沉默地盯着周猗婓看。
周猗婓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发现自己之前让胡静帮忙包扎的右手手腕有些许的麻意,紧接着,是整个人昏昏欲睡的感觉,他强撑着,转头不敢置信地看向了在旁边的胡静。
原来早在刚才,胡静给他包扎伤口的时候,就趁他不注意给他上了全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