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唱会的检票口门口处,那个等着陆淑一行人的助理迟迟等不到陆淑他们的到来。
检票口的人已经渐渐稀少了起来,助理极力眺望远方,也看不到期望的身影。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
周猗婓打来了电话,问道:“陆淑他们来了吗?”
助理道:“还没有。”
周猗婓心中的不安感在加重,他问道:“那门口还有多少人?”
助理看了一眼面前空空荡荡的检票口,犹豫道:“没多少人了……”
周猗婓攥紧了手机。
他吩咐道:“你先在门口等着,如果他们来了,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助理答应了。
周猗婓这边有人来催:“斐少,斐少!快要上台了!”
周猗婓的脸色沉凝,他略略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紧接着,他就转身去吩咐了自己团队里的一个工作人员:“麻烦你去一趟第一排我之前预定给陆淑的位置,看一看有没有别的人坐在那里。”
他怀疑陆淑根本就没有想来的意愿——她还是在躲着他。
他怕陆淑是把自己的票给了别人。
他怕……
他实在是被折腾的怕了。
过了没一会儿,周猗婓在后台等候准备上场的时候,之前那个被他吩咐去看陆淑座位的工作人员回来了,他找到了周猗婓,气喘吁吁地说:“斐少,原本陆小姐该坐的位置的确是坐了别人,那个坐着的人说陆小姐是自愿把自己的票给她的。”
周猗婓沉默不语。
忽然间,他低声一笑。
嗯,很好。
陆淑再一次没有按时而来,这一次,甚至是直接的放了他鸽子。
周猗婓想:我有那么差劲吗?
值得你一次又一次地去否定,去逃离,去躲避?
周猗婓沉默了许久,直到主持人通知他:“斐少,该你上台了。”
周猗婓这才晃过神来,他看着不远处的舞台,光影斑驳,偌大的舞台上空空荡荡,底下人山人海,有许许多多的人举着应援的LED光牌,还有着像是波浪式的应援灯牌,如同一片湛蓝色的海洋。
周猗婓走向了舞台。
他上了舞台,看着底下的观众们,眼睛不由自主地瞥向了原本留给陆淑的观众席。
那里现在被一个不认识的女人和她的男朋友坐着。
周猗婓抿紧了唇。
他忽然间觉得自己真是犯贱,而且一犯就是十年之久,在陆淑的心里,何时有过他周猗婓的位置?他费尽心思为她准备了一个盛大的求婚仪式,但是求婚对象本人根本就没有到达现场。
她从来就不care他。
周猗婓自嘲一笑。
他走出了帘幕,出现在了大众的视野里。
所有人都在为他欢呼雀跃。
一波又一波的声音浪潮里,都在呼唤着周猗婓的名字。
“周猗婓!”
“周猗婓!”
“周猗婓!”
……
灯光璀璨,映照下的却是他孤寂的侧脸。
他扯起唇角笑了。
背景音乐响起,是他当年出道时唱的第一首歌曲。
“我曾经爱过一个人。”
“陪伴我走过多少的历程。”
“她是年少轻狂时的梦。”
“是我终极一生无法触碰的理想。”
周猗婓唱完前面的一小段,他的眸中已经含了些许的泪。
周猗婓抬起头,深深地舒了口气,像是要将憋闷在胸腔里多年的委屈给吐出。
歌曲进行时,又到了该唱的时候。
周猗婓温柔地唱着:
“坐在我右手边的你。”
“认真听课的你。”
“我爱的你。”
……
我曾经爱你炽热如烈阳,视你为心中唯一的方向。
你就是像是山与海的神明,而我是被神明眷顾的仆人。
“我曾经爱你胜过生命。”
尽管他俗气至极,见山是山,见海是海。但当他认识她之后,云海开始翻涌,江河开始澎湃,万物在心尖。
她也在心尖。
这歌声悠扬而深情,飘过了汇演中心,顺着踉跄的晚风,吹过山间田野。
仿佛似有所感,陆淑抬头看了一眼远方的市区,她冥冥之中有种感觉,好像周猗婓在唱着歌曲。
是那首出道的专辑。
但是,眼下明显不会是那样的美好。
陆淑被带到了郊区这里,田野间四处可见的坟墓,几个彪形大汉正在一铲一铲地挖着洞。
他们像是要把她活埋。
陆淑看着那洞口的土从里面被抛了出来,像是一层层厚重的历史揭露,陆淑的心也渐渐的冰凉,她很是害怕,自己还尚未体会过人间所有的美好。
怎能就在这里不清不楚地走掉?
陆淑很是害怕,她不动声色地去磨背在身后的绳子,但悲哀的发现:真的磨不动。
除非她从夜晚磨到天亮,否则她是永远也无法挣脱的。
忽然间,陆淑想到了一个方法。
早些年里,她跟随恩师在西欧各国四处奔波,也见识到了不少的奇闻异事,吉普赛人有一种特殊的挣脱绳索的办法,当年她出于好奇,有幸学过。
但是这方法也相对而言比较的血腥。
她需要把自己的手腕给弄脱臼,到时候出就很好出来了。
自然手也废了。
但眼下跟小命比起来,手废了算什么呢?陆淑还是很看得开的,她看了眼那边还在专心挖坑的保镖们,思考了一下自己硬碰硬的可能性。
挣脱了绳索后,第一件事肯定是要逃跑,但是手废了怎么开车?
她的眼睛看向了不远处的越野,咽了咽口水。
尤其是,如何在这么多的糙汉子的眼皮子底下,开车离开?
陆淑思索着。
大概是天公作美,就在这时,地面突然间有了些许湿濡的痕迹,陆淑感觉自己的脸上被滴上了水的印记,紧接着的,是不远处的闷雷声响。
陆淑的眼睛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