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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对于厨房里忙得火热朝天,暮离的卧室里则是一片低压气息,静得仿佛能够听到头发掉在地上的声音。
赢荼将房门反锁了,窗户也反锁了,窗帘拉上,把整件屋子包裹的密不透风。
墙壁上开着两盏壁灯,屋顶上的吊灯没有开,光线略微幽暗,不那么明亮。
赢荼倚在屋门口,堵住了离开的去路。
他一张美若刀锋的面容凝着深冷的冰色,视线一瞬不转地落在暮离身上,不言不语。
他在等待暮离开口说话,不论说什么,喜欢、抱怨、责骂他都可以,只要让他知道,暮离对他还是有感觉的就行。
然而,暮离却端坐在椅子上背过身去,并不看他,也不和他说话。
这是一场无言的对峙。
等待他的不是难过和死亡,而是刀锋刺骨,一刀一刀割下他心底的喜欢,任由他漫无边际的疼。
这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明明他们从北海回来的时候,还不曾这样相处,就如同是一个敌人,彼此一定要握着刀刃扎进对方的胸口,看着对方血流如注,再狠狠说上一句:“我就是要你疼!”
是啊,如果暮离希望他疼,那么,她做到了。
他真的挺疼。
不是所有的爱情都可以用‘成长之名’来剥夺他爱人的权利,他已经不小了。
为什么就是不要他呢?
“暮离……”赢荼朝暮离走去,半蹲在她的面前,声音沙哑,透着不解,“为什么要惩罚我?因为当初那句‘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赢荼能够想到的原因只有这一个了,除此之外,再无其它。
暮离轻轻摇头,精致的眼眸垂下一缕银华,光色渐染,“当初,你和李慕白说了什么?”
千年以前,李慕白的死间接和赢荼有关。
今日她若不问,便将成为永远扎在心底里的一根刺,时不时就要钻出来恼火一下。
与其那般心有芥蒂,不如今日把话谈开,以后便好好过日子。
千年以前的事情,她不想再发生了。
赢荼背影微僵,停顿住了。
他难以置信地抬头,浅紫色的眸里露出深深的疑惑,唇畔泛起一抹冷笑,“时至今日,你是为了李慕白才这样对我,这样惩罚我吗?”
“你说呢?”暮离温淡的话语平静柔和,就像窗外洒落下来的纯白月光,漫过窗纱铺洒在地板上。
她的眼神幽深似海,沉寂不起波澜,淡银色的瞳底里映着赢荼美丽的容颜,遮挡住了所有的情绪,陌生而疏离。
赢荼缓缓站起身,双手垂在身侧紧握了握。
他凝望着暮离,浅紫色的眸底漾开一朵光色迤逦的五瓣花,片片花瓣陨落,消失无形,瞬间化作狠唳的花刃,“如果,我一定要他死呢?”
暮离微微皱眉,单手托着额头,疑惑不解,“你们有仇?”
“没有。”赢荼摇首否认,夺妻之恨,不算仇吗?
可能,在暮离的眼中不算吧。
“那你给我一个杀他的理由。”暮离轻叹了句,态度松缓下来。
对于这个长不大的小帝王,谈判似乎没用,更何况还是千年以前结下的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