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净初一怔,仔细瞧了瞧楚思萱的脸色。
楚思萱病情已经好转,之前只是有点发烧和糊涂,萧净初对症下药,很快就将她退烧了!
退烧之后的楚思萱,连续两天不吃不喝,有些颓靡不堪,脸色透着几分憔悴,配上她秀丽出尘的姿容,很容易让人心生怜惜。
萧净初斟酌一番,回道:“小公主,你年轻,身子骨健全,暂时也没有别的毛病。”
楚思萱伸手拉了拉衾被,窝在温暖的被褥里,睁着那双清丽的眸子,再次试探道:“萧神医,你以后经常来梧桐苑里陪陪我,行么?”
萧净初这次听得分明,微微一怔,笑道:“我是大夫,你是公主,似乎于礼不合?”
对方是金枝玉叶的皇室公主,身份尊贵,而他只是萧家培养出来的年青一代的神医,没有皇帝的允许,他不能随意出入后宫。
他这话,其实就是一种拒绝。
他这次入宫替小公主看诊,其实是奉了皇帝的命令。
楚思萱顿时泫然欲泣,那张娇俏粉润的小脸上,清泪肆意地流淌,楚楚可怜,宛如海棠垂泪,云深不知处。
萧净初没有哄女孩子的习惯,看到楚思萱突然哭起来,他顿时有点手足无措,却是丝毫不敢冒犯楚思萱,只能站在床榻旁边安慰道:“小公主!是微臣哪句话说错了?你为何伤心落泪?”
楚思萱伸手胡乱地抹了一把,轻声细语地哽咽道:“萧神医不愿意入宫,也不愿意来陪陪我……我觉得好难受。”
萧净初无奈,从怀中掏出一块干净的锦帕,递给楚思萱,示意对方擦拭一下脸上的清泪。
楚思萱蓦地心中一喜,从萧神医手中接过锦帕轻手轻脚地擦拭一番,笑道:“萧神医?我一个人住在梧桐苑里,其实很无聊的。”
萧净初再次婉拒道:“小公主,男女有别。”
说完,他便拎起随身携带的小药箱,忙不迭地告辞离开了。
楚思萱愣了愣,手中捏着那块干净的锦帕,看到萧净初匆匆离去的背影,逃也似的,她恨恨地将锦帕揪成一团。
心腹侍女木子走了进来,劝道:“小公主!萧神医毕竟是一介外男,你最好不要跟他来往。”
楚思萱没有回话,怔怔地斜倚在床榻上,迟迟没有开口回应。
雪国王都,郊区的庄园里。
凤卿酒窝在卧房里,美美地睡了一觉之后,便起身洗漱更衣,来到院子里打拳击,练太极,顺便将楚因宸传授的轻功法诀修炼一番。
橦楼与温清和也在,两人相携而来,坐在院子的凉亭里,一个弹琴一个看书,气氛显得十分融洽,不见往日的半点拘谨与龃龉。
梅疏影跑到凤卿酒居住的院子里,跟她一起打太极,两人互相切磋,互相指点一番,配合相当默契!
不知何时,练完琴的橦楼来到凤卿酒跟前,瞅准时机,将槐袖师父的决定告诉她。
原来槐袖师父决定留下来,留在雪国王都。
按照橦楼的说法,那槐袖师父的祖籍就是雪国王都,从前他在墨家伺候墨瑾大将军,算是陪伴墨瑾一起长大的书童。
能够给权势滔天的墨瑾陪读,槐袖师父原本就是出身于权贵之家,只是他并非嫡系,而是家族的庶出,后来被墨家选中成为陪读。
槐袖师父说自己年纪大了,落叶归根,不想继续折腾下去。
他手中存了一笔银子,可以在雪国王都采购一套普通的宅子,往后安安分分地待在老家,想干嘛就干嘛。
凤卿酒听完橦楼的描述,从橦楼脸上瞧出一丝淡淡的失落,笑道:“怎么?你不希望槐袖师父留下来?”
橦楼摇摇头,神色落寞地回道:“以前与槐袖师父相处多年,后来他突然失踪,一直杳无音信,我也陆陆续续找了他好几年。”
在青国京城的教坊司中,那槐袖师父与橦楼也算是知遇之恩,槐袖师父是辈分高的琴曲师傅,经常亲自教导橦楼,暗中护着橦楼。
后来他失踪了,橦楼感念与他的知遇之恩,便四处打探他的下落!
可以说,在橦楼懵懵懂懂的年纪里,槐袖师父就像一盏明灯,一直照亮了他的人生旅程。
凤卿酒安慰了几句,人生终有一别,槐袖师父有自己的选择和归宿,而橦楼,成为战王府的幕僚之后,也会迎来新的生活。
橦楼很快就振作起来,笑道:“多谢王妃提点。”
梅疏影好奇地凑上前来,听完槐袖师父的故事,他不无羡慕地笑道:“能够找到属于自己的归宿,叶落归根,未尝不是一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