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不记得。
穹劢心想,自从得知穹恪还在之后,他就每日每夜被恐慌侵扰得睡不着觉。为什么到了如今穹府不剩几人,因为那段时间他被折磨得精神几乎崩溃,暴躁不堪,拔剑便杀。
人心冷落之下,谁还愿意把命留下来陪一个注定失败的疯子。
只是没人知道,这个疯子每次被噩梦惊醒之后嘴里都要喃喃自语:“你为什么还要回来?为什么你还要来夺走我的一切?”
但是没人回答他。
而经年之后,他也终于想起来了那个被自己抛弃在角落的问题,也想当面问一问穹恪,究竟还记不记得那个毁了两个人一辈子的“滚”。
可他也怕。
他怕那只是穹恪的无心之言,害怕只是自己斤斤计较,到头来毁了自己一辈子的不是那个“滚”,而是被他自己忽略在心底的不甘心。
穹劢『逼』着自己冷静下来,说:“是他夺走了我的一切。我没想到他还没有吃足教训,长了本事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忘恩负义,联合外人对穹氏下手。那个白眼狼……”穹劢抬头瞪住纪非攻,“那个混账,你也敢和他一处!”
纪非攻说:“是你自己害足了他。”
穹劢怒吼:“他也害了我!是他的存在害得我一无所有,是他!我只是报复他,我没错!”
纪非攻看着穹劢偏执的样子,叹息似的说:“事到如今,你还执『迷』不悟。”
穹劢疯狂地挣扎起来,大吼:“苍于归!穹恪在哪里,穹恪他在哪里!你带他来见我!你让他来见我!他凭什么!他凭什么夺了我的所有连见都不见我一面!你听到没有穹恪!你给我滚出来——”
“他早就见过你了。”
穹恪倏地安静下来。
纪非攻说:“不仅如此,他还为整个穹府放弃了全新生活的机会,服侍了你几十年,兢兢业业为穹府出谋划策,却遭了你几十年的猜忌。”
穹劢想起什么似的浑身发抖起来,“不可能,不可能是他……你胡说,不是他!怎么可能是他!”
纪非攻说:“你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
“我看公孙鸿虽然对你不忠,却不会做对穹氏不利的事情。”
“公孙鸿有问题,我早告诉过你。你为什么不听我的,干脆一些杀了他。”
“说不定呢。”
……
字字句句,历历在目。
穹劢还在摇头,“不可能!你骗我,公孙鸿是黑眸,穹恪、穹恪是红眸!何况他恨惨了我,他为什么要在我身边埋伏这么多年!”
穹恪,穹恪以前是个骄傲耀眼的少年啊……怎么会和记忆里隐忍温和的公孙鸿重合起来呢?
穹劢绝不承认。
不是他。
不是那些他对穹恪做的事情。
绝不可能!
他抬起头,像是困兽之斗:“你让我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