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凌霄确实成长了。他并没有指示幕僚直接将香灰呈给凌老家主,而是百转千回之后,通过流言将消息送到了凌老家主耳中。
彼时的凌许手执茶壶,产自异灵族极东山脉之巅、上好的雪顶碧云自壶口倾泻而出。茶香化作云雾袅袅腾起,飘进鼻腔之中。
茶香奇异地带了一丝清甜,叫人心旷神怡。
凌许放下茶壶,执起茶杯,轻轻一啜。
身后的老仆垂着头,一言不发。
凌许的声音淡极:“你是说,凌峪杀了凌岿,并且施展禁术,连凌岿的骨灰都不放过?”
老仆说:“是。”
“哼,”凌许笑了一声,“这年头真是什么人都敢胡『乱』编排了。”
老仆犹豫了一会儿,没说话。
凌许便道:“怎么?还有话要说?”
老仆说:“如今整个凌府都在传。”
凌许毕竟是活了这么久的人精,下意识便觉得事情并不简单。他又轻抿一口茶水才道:“原来是有人出息了。”
老仆道:“您觉得是……?”
“如今这府上,有胆子和凌峪作对的也就那么一个。不过好歹算他有些小聪明,还晓得要在我跟前藏一藏。”凌许慢吞吞地说完,放下茶杯,站起身,“走吧,我这把老骨头也许久没有见过我那大儿子了。”
老仆躬身,等到凌许走到他前面,这才直起身错开半步跟了上去。
二人一路看花看草地步行到书房,这才得知原来凌峪今天竟然罕见地不在书房之中。反而是个幕僚推门而出,见到凌许,连忙行礼道:“见过老家主。”
凌许纵然两鬓斑白,面上依然威严不减。他见幕僚手中拿着一份卷宗,便问:“你手里拿的什么?”
幕僚微微一愣,便道:“启禀老家主,也没什么,只是属下有位故人曾经在凌家办事,不幸亡故了,因而家主特许属下带走这份卷宗,聊表怀念罢了。”
“亡故了?”凌许皱眉,微微偏头去看身边老仆,“我倒不记得这些年有人在凌家出了事?”
老仆垂眼恭谨道:“老奴也未曾听说。”
凌许笑着指了指他,“老糊涂。”随后他和蔼地看向幕僚,“你说说,你那故人叫什么名字?也看看我是不是还记得。我倒不信了,这样大的事情,我竟然一点印象也没有?”
“倒也并非这两年故去的,”幕僚犹豫片刻,将卷宗奉上,“说起来也很久远了。那位故人,名唤尾衡。”
凌许顿了顿,道:“你说他叫什么?”
“尾衡。蛇尾的尾,天衡的衡。”幕僚笑说,“这名字的确很独特,当初属下听见也没回过神来,怎么会有人叫这么奇怪的名字?不过如今倒是因着这一点叫我没找很久他的卷宗,也算是种另类的福气了。”
这名字的确很独特。
凌许微微变了脸『色』,将手中卷宗打开,果然看见那张眼熟的画像。
尾衡,凌岿手下的首席护卫。
当初凌峪告诉他,凌岿逝去后,尾衡痛不欲生,不欲侍奉他主,因而自请离去。他记得自己当时大加赞赏尾衡忠心,特许尾衡自由。怎么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