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众追捧卡洛·方达特的狂热女士当中,
大多都是住在上城区的贵族或有钱人,最次也得是个中产阶级,一名贫穷的纺织女工混迹其中,显得格格不入。
她全身都是旧衣服,
穿着一件纺织工厂配发的多袋工装外衣,一头金发盘成便于工作的发髻,胳膊上戴着磨旧的蓝色套袖,裤子上打着补丁,唯独一双小羊皮鞋是新的,被擦的锃亮,一副干练的女性劳动者形象。
她是受邀参会的五十名工人代表之一,穿着虽破旧但很整洁,因为身边都是穿着时髦的夫人小姐,这名纺织女工显得有些局促不安,生怕自己出洋相,害怕踩到别人昂贵的裙子。
这名朴素的工人代表也是卡洛·方达特的铁杆戏迷,省吃俭用也要买票去大戏院看戏,在巫毒教施行恐怖统治的日子里,没戏可看可把她憋坏了,对心中的白马王子甚是思念。
她等了半天才排到位置,向着自己的偶像索要签名,却被人拦住。
卡洛的私人保镖以一种饱含冷漠却有彬彬有礼的语气朝她说道:
“别挤!女士,请别添乱!这里不是您该来的地方!”
“可……可是……是他们请我来的……”纺织女工委屈地说道,
“我是本市的工人代表,我有艺术节的邀请函,您看呐……我很崇拜方达特先生,想找他要个签名……您就行行好,让我过去吧!”
保镖看到纺织女工快哭出来了,他自己也是平民出身,便软了心肠,让开了路。
“谢谢您!老天会保佑像您这种好心人的!”纺织女工抱着明星画册,兴冲冲地朝自己的偶像奔去。
“方达特先生!我是您的铁杆戏迷!您出演的《情圣王子》真是太棒了!我看了好几遍!请您在我的画册扉页上签名吧!”
“啊?”卡洛·方达特转过自己的漂亮脸蛋,他刚给一位贵族小姐签名并拥抱,脸上洋溢着虚假的笑意,
当他看到纺织女工的多袋工装和套袖,以及她裤子上的补丁的时候,笑容便消失了,嫌弃鄙夷的神情取而代之,他的语调如寒冰般冷漠:
“女士,您这样突然冲过来令我很困扰,我不记得您有观看过我出演的戏剧,咱们见过面么?”
“对不起……方达特先生,是我太高兴,太着急了……我……我没钱买豪华包厢的票……我每次都是坐在最便宜的座位上,当然……您当然不认识我这种小人物了……但是我很崇拜您……能不能在我的画册上签……”
还没等她说完,亨利·方达特便不耐烦地转过身,应酬其他贵宾去了。
刚才那名拦住她的保镖叹了口气,小声咒骂:“哎,这个混账势利眼的娘炮……小白脸!要不是为混口饭吃,老子才不伺候他哩!”
保镖捡起了掉在地上的戏剧明星画册,递给了伤心的纺织女工:“傻丫头!他才不是你的白马王子!这不是爱情,你该去找个好小伙!”
这一切都被坐在贵宾席的威廉亲王和他的夫人看在眼里,和他们同桌坐着的都是索兰戏剧业的元老人物。
一名戏剧评论家对威廉说道:“请您别误会,这个卡洛·方达特根本不能代表我们索兰戏剧业,他只是个靠脸蛋和营销火起来的明星暴发户罢了!”
另一名批评家使劲儿点着头:“没错!他发现当明星比当演员更吃香,更轻松,无需任何演技,只要卖弄几下风情,就能引得那些笨女人去买票看戏,卖画册也能赚不少钱!”
戏剧评论家伸手指向会场角落里的一群人:“那些才是我们索兰戏剧业的灵魂!他们是真正的演员,真正的歌唱家,艺术家!而不是只会赚眼球的明星!”
“这些老艺术家似乎被遗忘了,都没人去采访他们。”威廉亲王评论道,他端起杯子,品了一口本地的威士忌,“这酒还不错。”他顿了顿,继续说道:
“说实话,诸位,我很不理解……为什么要为举办这场艺术节而铺张浪费,这钱应该使在更有用的地方,你们的索兰同胞还在饿肚子呢。
当然,我只是个外人,本不该多管闲事的,只是有些好奇而已。”
“不,您所言极是,我们本地人也看不惯!”批评家的小胡子抖动着,表达着对新国王的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