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我和穆然两人并肩坐在了这医生的办公室中,左侧还有一副塑胶人体骨架,骨架之上,清晰的标注了各种肌肉的位置以及骨骼的脉络。
这名医生叫做司建,是这家医院的顾客大夫,原本已经退休了的他,偶尔被医院聘回坐诊,而他,正是当时,替王简明主治的主治医生。
从他口中,我们得知王简明受伤当日,王简明被送来医院治疗,好几次他在查房的时候看到王简明病房外有一个年轻人在徘徊,但当他看到医生或病患从病房门口走过时,却佯装成没事人一样,快速走来。
我问医生有没有看清楚这个男人的样貌,后者点了点头,说王简明出事之后,他这才觉得这个男人应该有问题,但又不确定,万一人家是来看病人但却不知道病人的房间号呢?
所以就去了监控室调出了王简明入院时的监控,并用手机拍了几张照片,这不,刚想要去刑侦大队提供这个线索,这医院又来了好几个病人,这时间就这么耽搁了。
“咚咚咚”
这时,门外忽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我回过头一看,一个看上去只有二十四五岁的年轻人,正穿着一身白大褂站在了办公室门外,他带着一副黑框眼镜,皮肤黝黑,整个人显得有些憔悴。
“司主任,您找我?”这个男人看了我们两人一眼,随即又看着我们面前的这位老医生,缓缓地问道。
后者点了点头,连忙朝这个男人打了个招呼,并拿着手机,眯着一双老花眼的问道:“来来来,小智,你帮我看看,这个人,是不是当时我们看到的那个人,在三十八号病房外面的那个?”
他微微一愣,随后迈着脚步就走到了老医生的旁边,看着手机,随即点了点头,说道:“嗯,是的,我记得他全身上下都是名牌,长得还不错,细皮嫩肉的,护士站的几个护士还问他要了电话,但就是没给。”
我上下打量了这个男人,随即接过了这个手机,然而,当我朝手机上的这张照片看去的时候,我整个人都呆了。
这个人我认识,正是王简明的接头人,沈骜。
他在那个时间段里面去看王简明是无可厚非的,但让我觉得奇怪的是,王简明是为他的这个工程受伤的,作为老板,他应该去看王简明,可按照这位医生所说,当时他并没有进去。
为什么沈骜没有进门,而是选择在门外看着王简明呢?
我拿着这名医生的手机,并将这手机上的照片传到了我的手机之上。
离开医院的时候,我问穆然,他怎么看。
穆然摇了摇头,抿着嘴,说不知道为什么,他并不觉得沈骜就是杀死王简明的凶手。
但,沈骜很可能跟王简明之间有什么秘密的联系。
这时,李镇南的一通电话打乱了我们两个人的对话,穆然接起电话沉默了半响,挂了电话之后,他撇头告诉我,他知道,为什么凶手,会用扯线木偶这个造型,来制造王简明的凶杀现场了。
我微微一愣,从一旁的自动售货机上取下了两杯咖啡,并将其中一杯递给了穆然,问道:“怎么,资料查出来了?”
穆然点了点头,说那名在二十一年之前被烧死的死者名叫沈楠,乐清人,烧死时他只有二十四岁,当时,他入住张志南的合租房才不到三天,却未曾想马上就惨遭横祸。
紧接着,木然告诉我,这个沈楠是艺术学院的学生,那一年他才刚刚毕业,他对木偶的爱好及其强烈,所以毕业之后,他并没有回到自己的原籍,而是留在了J市,租了一间小房子,并做起了木偶生意。
我眉目微皱:“木偶生意?”
“是的,按照他家人的说法,他从小喜欢雕刻,更喜欢摆弄木制品,高中的时候,他成功的做了一个和人一比一的木质木偶,并在四肢以及头颅处都用鱼线绑定,当年,这个扯线木偶,还卖了三万的高价,要知道,三万块钱,在二十一年之前,是个什么概念,可能正是因尝到了甜头,大学四年间,他一直在做木偶,但很遗憾,却一个都没有卖掉。”
我呼了一口气,拿着这杯滚烫的咖啡,随即缓缓地就坐在了一旁的长椅之上。
“这么说……”
穆然看了我一眼,若有所思的笑了笑,说我们的方向对了。
我缓缓地点了点头,的确,按照穆然的说法,这个叫做沈楠的死者,当年入住张志南的房子不到三天就死了。
我假设当年欧蓉在设计欲让张志南死于火灾之前,王简明提前知道了风声,并为阻止欧蓉杀人,假借欧蓉的名义约走张志南后,再为消除欧蓉的恨意,顺着欧蓉的意思,帮助其焚烧了张志南的房子后,又带着欧蓉回到了老家,过起了平凡生活。
而王简明至死可能都还不知道,当年他烧毁的并不是一间空房子,房子内还有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
而这个人正是二十一年之前,死于欧蓉手的沈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