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燕铎松开了按键,冲他摊摊手,略带无奈的表情明显是在说——还说不是跟踪我,连坐电梯都跟我一起。
“真是邪了门了。”关琥嘟囔完,送给张燕铎一个大大的微笑,“这么巧,你应该不会自恋到认为我是在追你吧?”
“不会,我想就算你刚失恋,也还没自暴自弃到随便追求男人的程度。”
关琥被顶得没话说了,靠在电梯壁上把头撇开,却透过玻璃墙壁观察张燕铎,对于住在自己隔壁的邻居,说没有一点好奇那是假的。
张燕铎穿了件纯白T恤加黑牛仔裤,发丝打了发蜡,看起来很顺,他今天戴了副浅蓝边框的眼镜,看似随意的装饰,其实有经过特意打扮,比起酒吧老板,关琥觉得他的气质更偏向模特,反观自己,关琥有点自惭形秽,同样穿着T恤和牛仔裤,他的形象差多了,刚才出来得太匆忙,连胡子都忘了刮。
“还没吃早饭吧?”张燕铎将手里的纸袋递给他,“我早上做的甜点。”
关琥探头一看,炸得香脆金黄的蛋糕小甜球成功地将他的食欲勾上来了,伸手拿了一颗丢进了嘴里。
“看不出你会做这么多料理。”他嚼着蛋糕球嘟囔。
“平时没事做,研究一下而已。”
张燕铎将整包甜点都塞给了他,关琥犹豫再三,最后还是没狠得下心来拒绝,昨晚就没怎么吃饭,他早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一颗颗往嘴里丢着,说:“那我给你钱,还有那天在你店里吃的饭钱,对了,还要还你衣服。”
“看在邻居的分儿上,那点小钱算了,衣服也送你了,反正我拿回去也穿不了。”
看着关琥吃得狼吞虎咽,张燕铎抬手扶了下眼镜框,精光在眼中一闪而过,说:“只是不知道我昨天拜托你找的金链子有没有下落?”
“没有。”说到这里,关琥抬头,狐疑地看他,警察掘地三尺,连那些不显眼的纸片都找到了,要是有金链子怎么可能找不到?还是说那条金链子从一开始就不存在?“你真的掉了金链子吗?”
“是啊,我为什么要骗你?”
有没有骗人只有他自己最清楚,关琥想到那片莫名其妙出现在自己口袋里的纸屑,如果没有它,他到现在还不会把两起死亡事件联系到一起,想到这,他故意说:“虽然我没找到金链子,不过托你的福,我找到了其他重要的线索。”
“既然找不到就算了,有帮到你就好。”
对方的反应愈发让关琥疑惑,但知道就算自己多问他也不会讲,索性当不知道。一楼到了,两人依旧同路——都去停车场。
“我约了小魏去打网球,就是酒吧那个工读生。”察觉到关琥投来的视线,张燕铎微笑着解释,又问,“你呢?”
“我?没你们那么好命,我当然是去查案啦。”
到了车前,张燕铎跟关琥告辞上了车。
关琥点点头朝自己的车走去,然而当他走近后却愣住了,看着其中一条瘪瘪的车胎,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身后传来引擎声,张燕铎的车开了过来,他已经将眼镜换成了墨镜。看到关琥,他停下车探头打量,叹了口气,“看得出你最近不太走运。”
“情场失意也就算了,怎么什么都不顺!”
“都说你不走运了,不过我也不走运,小魏有事爽约了,不如送送你吧,你去哪里?”
“不用,我去搭出租车。”
被关琥婉言回绝,张燕铎笑了:“司机的工作我也可以胜任,但我能做的,出租车司机未必做得到。”
“比如?”
张燕铎没回答,反问:“如果我说我有特异功能,你信吗?”
关琥想了想,转身上了副驾驶座。
车开出去,张燕铎说:“谢谢你的信任。”
“我不是信你,我只是好奇你要怎样自圆其说。”
“请拭目以待。”
眼角余光掠过坐在身旁的人,张燕铎的眼里浮出一丝笑意——如果关琥知道那条瘪了的轮胎是自己捣的鬼,不知会作何反应。
关琥将尚永清的地址报给了张燕铎后,开始反复翻看现场照片,顺便掏出一支烟想点火,身旁传来轻微的咳嗽声,张燕铎用手掩在嘴上,作出克制的动作,但在他看来那更像是暗示。
没办法,关琥只好将烟放了回去,忍不住道:“我有点明白为什么你的酒吧会那么冷清了。”
在酒吧里禁烟,相信是任何一个喜欢泡吧的客人都无法容忍的行为吧。
张燕铎给他的回复是关了空调,打开车窗,外面的热风随着窗户的打开猛地灌进来,看着关琥皱起的眉头,他微笑道:“为了让你不用再cos尸体,这样的降温方式比较好。”
“哈,就冲这份体贴,你的酒吧一定会生意兴隆的,老板”
尚永清的家坐落在很冷清的山麓下,周围没一户人家,附近能看到的只有零零散散的田地,所以这座三层小洋楼的存在异常显眼,洋楼的后面是片很大的人工草坪。
来之前关琥特意打听过尚永清的事,尚永清的家境很富裕,但因为一心放在工作上,所以婚姻最后还是以破裂告终,妻子带着两个孩子去了别的城市,而尚永清也没有其他来往密切的朋友,他出车祸致残后就离职了,买下这栋旧别墅闭门不出,过着离群索居的生活。
张燕铎照关琥的吩咐将车停在了院门外,抬头看去,楼房外壁颜色有点旧,愈发增添了萧索感,也让他对这家主人多了份好奇,路上关琥跟他讲了尚永清的身份,既然是破解密码的高手,或许真能解开那些奇怪的字符吧,所以关琥下车的同时,他也下来了。
“你……也要进去?”
没想到张燕铎会跟随,关琥试探性地用手指指楼房。
“难不成大热天的,你要我在车里等吗?”
张燕铎给了他一个很无辜的微笑,关琥没办法,有点后悔让一个严重贫血的家伙为自己开车,要是他中暑晕倒的话,还要送他去医院。
“好好好,你要跟就跟吧,不过不要带嘴巴跟耳朵。”
“机密嘛,我懂得。”张燕铎跟关琥说话时,眼神瞟过楼房,二楼某个窗户的帘子后似乎有人在看他们,但马上就退开了。
“还有,把墨镜摘了。”关琥没注意上面的光景,伸手去摘张燕铎的墨镜,张燕铎急忙闪身避开,自己把墨镜摘下,换成先前的眼镜。
“我说你到底有没有近视?眼镜整天换来换去的。”往大门走的时候,关琥问道。
“其实我是远视的。”张燕铎微笑回道,“所以我可以看到许多你看不到的东西。”
两人来到门前,关琥按了门铃,开门的是个五十多岁长得很瘦弱的女人,身上穿了类似佣人的围裙,不等关琥开口,她便说:“对不起,先生身体不好,不见客。”
“我们不是来闲聊的,是为工作上的事,”关琥将警证拿出来亮给女人看,“我叫关琥,想就最近一些案子的问题向尚先生请教。”
“警察也不见。”
女人说完就要关门,被关琥及时挡住,将陈小萍留下的那张纸递过去:“是关于破解图形密码的问题,现在整个警局的人都束手无策了,否则我也不会跑来请教尚先生,希望他能看一下,如果他也解不了,那我回去也好对大家有个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