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晚自小就沉默寡言,许是童年缺少父母悉心教导的原因,除了爷爷奶奶之外,她对旁人的行为举止都无多大的反应,时常会让人感到她是个极其孤僻的性子。但不听不问不代表她不通情世间万物,恰恰相反,少有的几个熟悉她的人都知道,李晚绝对拥有着超越常人的思维和辨析能力。
此时望着不远处一身正义凛然之气的人,李晚抬眼瞧了瞧突然出现站在自己身前的阎明,他似乎知道那个人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而且他绝对有着应对的方法。思及此,李晚垂眸看着阎明攥起的拳头,不自觉地摸了摸略微灼热的右眼,随即便从他的背后走出来,同阎明站到了一排。
她将身子挺直了一些,毫不畏惧地直视着那双凌厉的眼睛,声音平和又坚毅:“你对我没有恶意,你身上的衣服不允许你撒谎。”
穿着军装的男人略微愣怔了一下,很快便又轻笑了一声:“纵使身葬黄沙中,军人,也绝不会遗忘自己保卫百姓的使命!”
他的脸部是微笑着的,说话的声音也很轻,李晚不知道阎明是何感受,只觉这短短的几句话,落入她的耳中却如雷霆般掷地有声,她丝毫不怀疑,文字的确是拥有着最能够撼动人心的力量。
她抬脚刚跨出了一步,就被阎明握住了手腕,看着他此刻严阵以待的模样,李晚觉得很是熟悉,却又确定自己从未在其他地方与他相识过。她将有些凉意的手缓缓从手腕上拿掉,唇角勾起了一个浅笑:“不知道为什么,我很确定你不会让我出现任何事情,不用担心,我有自己的考量。”
说完之后她没等阎明的回复,便又继续向着站立在展览柜前的人走去,在距他两米左右的距离处,李晚停住了脚步,只默默地看着他,等着他再次开口。她有些微妙的预感,眼前的这个男人,说不定可以帮助她找到隐藏在自己身上的秘密。
两个人对视了一会儿,终是男人忍不住,便放下了背着的双手。他慢慢地走到放置着文物的展柜前,手直接穿过玻璃,轻轻地抚摸着那只绿色的水壶。他的手指并触不到实物,只是覆盖在上面比划着,动作轻柔地像是怕不小心弄坏了一样。
面对着这样神态的男人,李晚再次坚定了他不会伤害自己的想法,便大胆地走到了离他一米远的地方,同样望着被他视若珍宝的那只水壶。
她看了眼底下的铭牌,上面写着这只水壶的来历,只有一句话的简介,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她望着男人完好的侧脸,见他仍看得出神,不禁有些好奇地开口:“这只水壶,对你来说应该有着弥足珍贵的意义吧?”
听到她的声音,穿着整齐军服的男人这才收回了自己的手,转过身正对着她,声音带有了一丝欢欣感:“我很久没有跟人说过话了,平常都是我一个人自言自语,偶尔碰到的像我一样的人,我也实在是没什么兴趣。你倒是第一个活着且能够看到我的人,这可真是有趣,你可以跟我说说话吗?”
李晚没有想到刚才还一脸凛然模样的大男人,此刻竟看着有些小孩子的感觉,他脸上流露出的兴奋,就像是学校里十四五岁的孩子,眼睛也像极了他们在听到什么新鲜事情时突然亮起的双眼。
不过转念一想,他也应当是差不多的年纪罢,毕竟脸上仍带有着一丝稚气,这样想,李晚便更有了面对学生时的亲切感,她笑着回应他:“可以是可以,不过这里好像并不是个适合谈话的地方。”
她说完之后便转过身走到了阎明的面前,抬眼看着已然是放松了不少警惕的人:“我想你应该知道他该去什么地方的,不过在此之前,我想听听他的故事。”
她的声音很笃定,这让阎明倒显得有些措手不及,他自然能够看透李晚心里在想着什么,不过却未料到她再次面对鬼魂时,能够这般的镇定自若,丝毫不见第一次的惊慌失措。自然,李晚也想不到,这个建议恰恰是合了阎明的意,让她主动地开始这个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