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阎明第一次觉得这个世界是这般地广阔,宽广到他要去寻找一个人的时候,路途竟是如此地让人觉得漫长,漫长地让人心急如焚。以往每次离开这片跳脱的世界,他都是带着必须要完成的任务而去,为了自己必须要得到的东西……即便他幻想了无数次,抛却一切要去寻她,可每每都是被现实所桎梏,总想着再等等,短暂的痛苦与分别的折磨,却能换来永久的幸福与陪伴。而就是此刻,他第一次毫无顾忌地抛下了这个地方,不愿再等任何多一刻,他怕极了,怕自己还未说出口的话来不及说,想做的事情再也没了机会。
他用尽一切力气快速穿过茂密又熟悉的森林,不少动物闻出了他的气味,跟在后面欣喜地追着他,一时间,所有的动物和阎明一起快速地朝着森林中央而去。
而此时的阿晚,正在房间里泡着热水澡,温暖的气息让她又有些昏昏欲睡。这里有长溪在,因此她并未将丝毫的精力放在外界的感知上,也自然是没有发现林子里的动静。
被阿晚撵出门的阿梧百无聊赖地坐在她门口的台阶上,偶尔竖起耳朵听听房间里是否还有动静,直到听到轻轻波动的水声传来,她才会放心地又与长溪东拉西扯。突然间,她望向一个地方,眸子瞬间紧了起来,对着站在一旁的长溪说道:“喂,长溪,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好像有什么东西朝着这边过来了。”
循着方向看去,长溪比阿梧的感知力自是强了不知多少倍,很快就发觉了来人是谁,不过他并不打算让任何人打扰阿晚,谁都不行。因此他只换了个地方,大剌剌地站在了阿晚的门口,颇有一夫当关的架势,神情少见地犀利。“阿梧,待会儿不管是什么人来见阿晚,你我都不能让他进去,听明白了吗?”
阿梧虽从未在明面上对任何事发表过自己的见解,可她不傻,所有的事情都看在眼里,也自是分辨地清真真假假,只是不愿意在阿晚面前再提起让她不开心的事情。好不容易阿晚从梦魇里醒过来,此刻正是需要休息的时候,她一下子就明白了长溪所说的人是谁,可即便她知道阿晚是想见他的,但如果她不快乐的话,那还不如不见的好。“明白,今天就是豁出命,谁也别想从我这里过去。”
二人一站一坐,皆眼露精光,任谁看了都一定觉得是两个凶神恶煞。阎明穿过丛林出来时,恰巧看到的就是这幅画面。门前的草地还是修整地十分精致,院子的所有陈设都与他离开时并无二致,他感知到了阿晚此刻就在屋内,果然像连阙说的那样,她似乎疲惫地厉害,身上的业力都弱了不少。他迫切地想要问她究竟发生了何事,根本没有将他二人放在眼里,只快速地走过院子,想要推开那扇门。
阎明在二人跟前站定,眼眶发红,用寒光看着他们,从齿间压抑着声音说道:“让开,休要让我说第二遍。”
“哼,你到还真的是不把自己当外人。”长溪冷笑了一声,丝毫不惧他言语中的威胁,“今日这扇门,若非是她从里打开,否则谁都别想打扰她。”
阎明略微抬眼,目光聚焦到了紧闭的房门上,又看向长溪:“你们是师父的朋友,我本不应与你动手,但若你执意要拦,莫要弄脏了这里。”
长溪勾了勾唇角,用下巴指了指房前的草地:“不妨一试,去那处平地,输了你便离开,此后莫要再来寻她。”
话音刚落,阎明便转身径直朝着草地走去,长溪用余光看了看仍紧闭的房门,收起扇子也朝着外面走去,路过阿梧身边时,轻声说了句:“看好了此处,我去去便回。”
他二人站在不远处,从远处望去,当真是一副绝佳的画作,世上人如玉,怕是也不过如此。阿梧站起身来有些担心地看着长溪,心想她从未见过长溪真正地出手,也不知道他究竟能不能打得过阎明。
紧跟在阎明后面赶来的连阙,第一眼看到的场景便是二人一动不动地盯着对方,眼里的寒光若能化为利剑,纵是千军万马,怕也是顷刻间覆灭。不过他倒是很好奇,从未见过这两个人真正地出过手,也不知道究竟谁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