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们一通苦求,老鸨也触动情肠,掉下眼泪来,“我也是走这条路过来的,你们的心思,我不是不明白。这些东西,我一样也不要。我已经年逾四十,孤单单一个人,上没有老,下没有小,存下的银子足够我活下去的。我只是伤心,虽然我打骂你们,也都是为你们好。进了这种地方,已经再没有回头路可走,就算我不说不做,你们真的还能回到从前吗?”
站在这里的大多数姑娘,都是被父兄亲人卖了来的,老鸨说的对,她们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了。那些狠心的亲人,只会再把她们卖一次。老鸨说,“我想着盼着,能有人替你们赎身。可能你们觉得,我要的银子太多,就像小红,我竟然跟这位公子要五百两金子。可是,若是连这点儿钱也不愿为你花的人,日后真的能待你们好吗?”
“妈妈,我们知道错了!”
这声认错,让老鸨的眼泪再也止不住,她说,“小红死了,秋香也伤了,我知道,你们人人害怕,若是真有要走的,我不拦你们。除了这些东西,我再每人送上一百两银子!”
没有一个姑娘要走,老鸨擦擦眼泪说,“既然你们都不肯走,那我就索性把话说明白了,咱们虽然是青楼女子,也不容人随意糟蹋!”她转向燕合宜说,“公子,我看的出来,你不是个普通人,我雁兰远用全部的身家换回一个真相,只要你能抓到杀了小红的凶手,就是要了我这条命,我也心甘情愿!”
当下老鸨领着所有的姑娘们跪了下来,燕合宜想了想说,“妈妈和姑娘们请起吧,这件事我答应了,但银子和性命我都不要,我只要一句实话,这个小六,到底是什么人?”
在姑娘们面前,老鸨有许多话是不便说的,但是到了此刻,她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她咬咬牙说道,“小六,小六其实是我的私生子!”此话一出,所有的姑娘们都恍然大悟,原来平日里老鸨对小六的那些“关照”,正是因为他们的母子关系。
“我这张老脸脸皮厚,也不怕你们笑话。当年,有人要娶我回家,我那时候年纪小,竟然把那个负心人说的话当了真,于是就有了这个孩子。我一边推拖着不肯接客,一边隐瞒了身孕,但还是被妈妈发现了。我苦求她,又用了许多银子收买,才保住了这个孩子,但孩子一生出来,就被送到了乡下。”
老鸨擦擦眼泪说,“一晃就是二十年啊,这孩子来找我时,我已经认不出来了。只是他脖子上带着我当年为他打的那把小金锁,才确定了他就是我的孩子。”
良飞尘说,“母子相认,的确是大喜事。只是凭你现在的能力,大可不必把他留下来做龟公,大可以买做宅子,让他娶妻生子啊。”老鸨点点头说,“这就是奇怪的地方,那孩子非说要陪着我,我怎么劝都无济于事,所以我才做主把他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