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听灵闻言垂头丧气地将铜镜丢在一角,负气道:“莫非我真要长待寝居直到脸上这墨字消失?真要如此可要闷死阿灵了。”
莫菁笑道:“若要这脸上的字消失可不是没有办法!”
闻言, 莫听灵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急切道:“有何良法, 快说快说。”
莫菁故作神秘一笑, 开始忽悠:“我这法子可帮你立刻洗掉脸上这墨迹, 不过,法子是好法子,也总得要有好条件才能换得。”
莫听灵一听, 微愣, 可不乐意了,急急道:“你要何条件呀?什么名贵玩意儿阿灵都可给你弄来, 只一个,你若要阿灵放你走,阿灵可是不乐意的。”
莫菁心中忍俊不禁, 暗道一句傻瓜。
“放心, 我不走。我只想求独自出这太尉府透透气,如何?”
“这还不简单, 阿灵陪你。”
“可不要你陪, 你陪便不是独自了。且这偌大个府邸去哪里都有旁人跟着,我是犯人么?我只想自由些,在不跟府中清规抵触的情况下。”
莫听灵狐疑地打量着莫菁, 莫菁也不恼, 大大方方, 由着他扫视。
“可你在帝都城无亲无故, 你一个人出去作甚?”
“玩儿呀。玩可不需要顾及这么多的。且前几日秋韵的母亲旧疾又犯,这几日抽不出时间回家探望,虽说有秋韵的哥嫂照看着,但自到杂事房以来,秋韵与我情同姐妹,我也可趁此机会带些补『药』过去看望看望,免了秋韵的担忧之余也好替她尽尽孝道。”
莫听灵闻言也不再作多想:“阿灵信你,所以阿灵答应你的条件。你放心,阿灵绝不派人跟着你。”
莫菁展颜一笑:“好!君子一言。我现在就可帮你弄走脸上的墨字。”
翌日,微风和熙,护城河两岸杨柳曼曼,青枝招摇,莫菁走在帝都城的街道上看着处处热闹的景象,心情也顿觉好了不少,脚步也自然轻快不少。
不知不觉,莫菁走至镇和将军府前,凑在不远处观望,刚巧见一官轿停在院前,有仆人揽幕,便见莫瑾身系金丝缠边墨『色』连帽披风躬腰而出,身子挺拔,如玉容颜却冷清似雪。
莫菁看着贵族公子的身影步入偌大的将军府中逐渐模糊,再不可得,她轻叹一口气,回身原路折返而去,心念道,终归是自己太沉不住气了。今日,虽不知莫瑾的所想所为,但当中定然有他之谋算,自己便是不应如此贸然出现,扰了他的计划。
晌午时分,莫菁沿着秋韵告诉自己的地址沿路寻找,想着将秋韵所托的进补汤『药』送去她母居处,找了好半天的路才在那长街窄巷深处找到秋韵之母如今所在的居所。
此时这日头正毒,莫菁站在石阶之上轻扣禁闭的木门。
等了好一会儿,才听得门内徐徐渐近的脚步声。莫菁手里拿着几捆汤『药』包端正地站在门前,颔首静待。
怎料,门一开,莫菁启唇话还没说出口,身前面容尚带沉疴之『色』的老『妇』人便两眼一闭,直直倒在她怀里。
莫菁始料不及,被『妇』人直直压过来,也顾不得手中的汤『药』包落了地了,只管扶着倒在怀里的『妇』人,勉强地半倚在门边,心里又急又哭笑不得,这就弄出人命了?
她回去可怎么跟秋韵交代?
莫菁挨在门边左看右看,大声呼叫求助,终于引来了邻里帮忙。
这个邻里应该是个正准备科举考试,考取功名的读书人,不过就是不太用功便对了,因是当时秋韵之母直直向莫菁压来,莫菁大声呼喊求助之时,这人正躲在屋旁那一树已有些年头的大榕之上正睡着懒觉。
横生的枝蔓给他遮了毒日头,一本书盖在面容之上,听了莫菁的呼声,自那横生的翠绿枝蔓中探了头,书不措防地落在了地面,沾了尘泥也不在意。许是刚被人扰了清梦的缘故,一双眼睛似丹凤,点了漆般明皎皎,眼角处泛着薄红。修长的颈项一片玉白,见一红绳衔了缥『色』翠玉短笛系在颈间。
莫菁有些不好意思,讪讪笑道:“实在对不住,这毒日头晒得家里患病的老阿姨晕了过去,奴家行动有所不便,能帮下忙给搬到屋里吗?”莫菁略微斟酌了下,“额,这位……这位壮士。”
邻里闻言,略沉『吟』:“这位姑娘………怕是对壮士这个称呼有什么误解。”
莫菁『摸』了『摸』鼻子,心虚改称谓:“额,这位公子爷。”
对着这位面容昳丽,芝兰玉树般的邻里,确实不太适合“壮士”二字。
话毕,便见邻里飞身跃下地面,衣袂翩翩,身姿绰约,自是一个谪仙人。
莫菁看在眼里,已在一旁赞叹,心中拍手暗道叫好:“好功夫,这位壮……公子爷。”
“……”
邻里闻言,脚步微顿,已过来从莫菁怀里接过老『妇』人,揽腰抱过。末了,转身道:“鄙人复姓公良,谓之无我。”,一语毕,已然转身踏过门槛,朝里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