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听素又似想到了什么,独自叹气:“想当年他的大父是何等的风度,教人仰慕,如今出了他这么个子孙,简直丢了李氏的脸。”
李氏同出四大家族之一,又是位列藩王,因藩位的缘故其氏族不能常进帝都走动,故而与其余三大家族联系甚少。但李忠吾的大父在世之时,励精图治,治理有方,藩地在其统治下河清海晏,地饶富庶,每年上缴的朝贡是其余藩洲的一倍。。
后来晏褚帝御极,李氏为当朝帝君的外戚,本可趁此机会植入京都势力,偏生又出了个不省心的家主,行事全凭率『性』,大事小祸全把李氏的脸丢尽了,如今的李氏在其余三大家族眼中就是个笑话,想想当年李忠吾大父在世之时,精练果敢的风姿与长袖善舞的手段,朝中势力谁不忌惮?反观现在,亭洲成了各方势力眼中的肥肉,只候时机一口叼之,难免教人唏嘘。
翌日,屏婕妤病重,卧床不起,避不见人,从前是横着走的螃蟹,如今成了个成天缩在寝阁的乌龟。流言蜚语开始传出,对外宣称是感染了风寒,其实是入邪风,遇见不干净的东西了,于是宫人私下纷纷议论五花玉池闹鬼的事情。
有人说是看见蛇妖,有人说是那棵移植过来离了原地的樱花树成精了,还有人说是无常索魂来了,总之各有各的说法,还越说越玄乎,尤其是屏婕妤处那几个被莫菁吓晕的宫娥,有一个吓懵了,添油加醋地还原那晚的情景。
传到最后变成了庭山的『药』蛇成精,盘在树上化作人形时,血红的信子吐出来一丈长,眯眼睛一笑时眼角流出了血泪,滴到五花玉池里泪珠子又化作了一条条『药』蛇……
这下子更加人心惶惶,再加上屏婕妤半步不出寝阁,缩在房中当鸵鸟,更加坐实了流言。莫菁与莫听素至那夜后都十分识趣地尽量避免见面,静待事情告一段落。谁知这事越传越严重,最后内务府的人出头当众惩治了几个散播流言的宫人才渐渐平息了此事。
祭祀后便是皇家围猎,队伍浩浩『荡』『荡』地离开了庭山,前往毗邻的四方山驻地扎营。
听说屏婕妤仍未病好,不敢见人,连扎营当晚举行的夜宴都未曾参加。至于个中原因莫菁自然知道为何,彼时酒宴之上歌舞尽兴,莫听素执长笛吹奏一曲,尽得帝王的欢心。故而晏褚帝赏赐了许多珠宝首饰,在列的百官皆不约而同参拜祝贺。
莫菁躲在人群里,瞧见一代佳人身系白衣描海棠,即使站在万人中央感受这圣宠的光芒时,却仍是遗世独立,脸上是不悲不喜,沉稳如水的清冷绝丽。
没料到错有错着,那夜一时兴起生计去打击屏婕妤,阴差阳错叫莫听素有了绝地反攻的机会。这样的绝『色』,只需稍稍崭『露』头角,便如同明珠拂尘,可以现其光芒。
莫菁感叹,也愿意去相信,莫听素跟自己一样,吓屏婕妤,只是想压一压屏婕妤的气焰,没有作任何他想。
当一个人被打压,没有天日,礼教与理智让她拉不下身段如一个泼『妇』般去撕破脸,也没有依靠可以叫她肆意妄为。女人的才情与美貌可以让她登高位,也能要她命。晏褚帝对其有意为之的专宠让善妒的屏婕妤在后宫中更加横行霸道,莫听素更加寸步难行。不知道今日她接受帝王施舍的一点荣宠时,心中可否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