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下曼暖的凤眼,盯着长指上如藤蔓缠绕的鲜血看。可神情望上去却似没有丝毫痛苦,只有些茫然和不解,漠然地喃喃道:“我无事。秉东来呢?你去叫他过来。”
秉东来数十年的从医经验也被此情此景吓得一身冷汗,虚应着,忙背着『药』箱过去。
方才关廷来找他,心里也疑『惑』,头疾之症牵连其它部位也未必没有这种可能,但一切仍需诊查后放可下定论。可如今细细查看并把过脉,并无异样。
秉东来捋着白花花的胡须想破头皮也找不出缘由。哪儿会有人下得去手?竟剜下自己眼角皮底下一块肉来。方才瞧见那魔怔了的样子,再晚来片刻,只怕眼珠子都要抠下来了。着不是被人下蛊了就是疯魔了。
秉东来帮着处理好伤口,心里余惊未定,面上却维持镇静,缓声道:“千岁爷从前是否也曾感到左眼剧痛不适?”
瑛酃垂着漆针似的凤眼,片刻后才回道:“不曾。”
秉东来摇摇头,直言叹道:“人之肌体构造异常复杂,许多症状病症都无法用常理解释。下臣钻研医术多年亦未吃透一二。也常遇病人因喜、怒、忧、思、悲、恐、惊等七情五志而诱发痛症,或许这只是幻痛,并非病症。”
他道:“只方才确是疼得厉害。”
错觉?错觉会疼得这般想要血肉撕裂的么?
关廷将秉东来送出去。因身在密室,行道两人并排略显挤身,故而关廷挫后一步的距离跟在秉东来身后。
秉东来一路若有所思,半晌,才沉『吟』道:“千岁爷今日可有扰心之事?”
关廷仍余惊未定,可心里已然猜到了七八分缘由。这事不好私下宣扬,故而并未答。
秉东来却忽而叹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再如何也不该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荭莺负伤,一路杀了穷追不舍的叛军,往山谷狭道的方向里去,如今此处成了四方山通往庭山皇陵的唯一途径。途中恰恰与齐氏、慕氏的人相遇。
莫听素正坐于马车内一路颠簸,未几,疾奔的车马迟缓了下来,她凝着清冷的眉眼,掀起帘往外一瞧。只见四周护送的侍卫林立,一时刀戈相向,拼杀呐喊,竟是遇到了追逐而来的叛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