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清了哨兵的来报, 所幸人数不多。慕少榕与齐氏将领短暂商议过后,由他策马领着少数的侍卫往道折返与尾随而来的叛军应战,将人救回。
慕少榕是战场上的骄子,带在身边的人都是曾跟着自己经历过战场上的刀光与硝烟走过来的。见证着他从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成长为风姿飒爽的帝国将星, 默契不言而喻,擅攻擅守, 也讲究团队作战。如今与莫氏的暗卫交战, 在人数相当的情况下, 明刀明枪来也更是丝毫不见逊『色』。
慕少榕速战速决, 很快便将莫氏的叛军收拾妥当。混战过后, 四周都是尸体残骸。他将饮饱鲜血的冷剑收回鞘中, 一面传令稍作整顿,清点人数后继续往庭山方向追上前方的队伍。
慕少榕手握佩剑, 上前一瞧,面容明朗肃清,不确定地道:“帝君跟前的女官?”
荭莺一路躲避莫氏暗卫的追杀, 本就受伤严重, 全凭一口气吊着。如今遇上慕氏的人马,慕少榕帮她挡下莫氏暗卫的利剑时, 她已然难以支撑,如今危机暂时解除, 心房松懈了下来, 苍白的面容毫无血『色』, 捂着伤口还未开口便晕了过去, 昏『迷』中蹙着眉蠕动着嘴唇喃喃着似乎想要说什么。
慕少榕只得先将人抱上马,驮在马背上带走。
前方队伍有意放缓前进速度,但也小心翼翼不敢延后太多,毕竟不知道后方是个什么境况。
莫听素一直掀起马车上的帘子往外看,如意在一旁伺候着忽然问道:“主儿是担心慕少主嘛?”
莫听素闻言微一愣,片刻后才帘子放下,仍是如贯清冷如雪的表情,眉目间是矜持端严的贵气,她低垂美眸时,侧脸漠然,静了好一会儿才听见她道:“论起辈分来,他算是我的弟弟,当然有一份情谊在。”
如意劝慰道:“慕少主战场上久经历练。人人皆知他在边关如何奋勇杀敌,守卫我朝疆土,区区几个暗卫叛军,必定伤不了他。主儿请宽心。”
闻言,莫听素也只是含笑不语,表情仍是淡淡地,接下来却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未几,慕少榕带着侍卫策马追了上来。同行的除去齐氏将领还有莫瑾。队伍暂停在狭道口,慕少榕下马至两人跟前,商量着下一步的对策。四方山上留守的叛军人数过多,必定源源不断追逐而至,而今兵力有限,只能且战且退赶在日落前将人引出四方山再说。只是为避免过于引人注目,虽兵分两路。
齐氏将领与莫瑾本无意见。按着原先的计划便是引开叛军一部分的注意力,到庭山后制造被包围的假象,再暗中带着王令请兵救援。
此时,荭莺嘤呤一声,眉眼皱到了一起,『露』出极为痛苦的神情。
慕少榕才想起马背上还驮着个生死不明的女人。唤人拿水囊过来混着止痛的『药』喂了些水,才见荭莺幽幽醒了过来。
挂在马背上的姿势极为不舒服,荭莺脑子还有些昏涨,一动便似牵动全身的伤口,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慕少榕将人小心翼翼地从马上抱了下来。
一旁的齐氏将领已然目『露』沉光,开门见山:“你是君上跟前的女官,为什么如今是这副模样?可别说什么叛军作『乱』走丢了之类的鬼话。老子可不吃这套。”
齐将领是武将出身,常年跟手下的兵打交道,大老粗一个,不懂得拐弯抹角,许多事也只管直来直去。
荭莺任由侍卫扶着,将在笮桥口遭伏击的始末经过大致说了一边,这会儿因伤十分地虚弱,额首冒着冷汗,呼吸也有些急促,她咬牙颤声补充道:“莫氏无银夫人伤得不比我轻。”她顿了顿,“我要见君上或是中车府令。”
慕少榕神情冷峻,如今形势不同往日,晏褚帝不在车马内之事不能轻易泄『露』,朗声漠然道“我不能答应你。”
荭莺正欲开口,可一动又牵引伤口,忙伸手去捂,才见她手中仍拽着昏『迷』前紧紧拿着不放的那一圈红绳。
众人都未有所察觉,可莫瑾一眼便瞧见,已然脸『色』大变,疾步走到荭莺跟前,抓着荭莺的手便将人扯到跟前来,厉声质问道:“与你同行的还有什么人?!”
荭莺险些被扯得跌倒,她踉跄一步,无力挣扎,衣衫上早已赤血殷然,窒了窒才如实道:“还有御前女官莫竹青。我来不及救她,只抓到她腕上的手绳。她被巨石所砸,掉到了笮桥口下的陡崖湍流。”
莫瑾本清冷如玉的面容此时更是覆上一层寒霜。他缄默不言,片刻后放开荭莺的手,不由自主地后退半步。荭莺再也支撑不住,身旁的侍卫忙将人扶着。
她嗓音沙哑,哽咽道:“我来不及救她,只抓到她手腕上的红绳。”
莫瑾面容灰败,只见一双俊眸幽深如寒潭,也漆黑看不到一点光彩。他不发一言,只是神情愈发地冷似腊月寒冬。转身便去牵马,却被齐将领拦了下来。
只见齐将领笑得一脸温和,却十分强硬地横在莫瑾眼前:“君上有命。此次行动需你我同行。如今形势严峻,左侍郎想要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