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静下来之后, 莫听素张开美眸, 神『色』慵冷地朝着铜镜牵了牵雪白的衣领子,心里头打定了主意,给莫瑾的报信也不用写了, 宫里的境况他能晚些知道最好,日后若竹青真能入主后宫, 何尝不是个好事呢?后宫是个是非之地, 只有手握实权的互相扶持才是长久, 而深居宫的女人, 帝王的宠爱是最好的武器。≦看 最 新≧≦章 节≧≦百 度≧ ≦搜 索≧ ≦ 品 ≧≦ 书 ≧≦ 网 ≧
想罢,转身从五福祥云地罩走出来,手搭在如意小臂,出了摘鸾宫,仪仗开路,了宫道便往监栏院去了。
而另一厢, 莫菁不情不愿地被领到了晨轩殿时整个人仍是神神呆呆的, 直至跪在龙床跟前向帝后请安,仿佛才从恍惚的思绪稍稍清醒过来。
此时晏褚帝已然醒了过来, 身子却仍旧十分虚弱,穿着雪白的单纱衣,背靠大引枕之瞧见莫菁时却似乎有些惊愕。转眼望向身边刚贴身伺候完自己服下汤『药』的瑛皇后, 神『色』淡淡地, 可目光涌动却似在求询。
而后者则是在脉脉柔婉的含情目光里倾注了善解人意的笑意, 下了脚踏便得体地欠身告退, 十分默契地留下另两人独处的时间。
之后瑛皇后在众人簇拥下下了丹陛,此时四周早已被暮『色』合围,阖宫下刚刚经历了一片凄风苦雨,一行人随凤驾走在长长仿佛没有尽头的宫道里都缄默不语,竟无端让人心境生出些凄惶的苦味来。前头几个挑灯的宫娥开路,瑛皇后这会儿却十分疲倦地靠在随侍嬷嬷的肩头。
身边的嬷嬷仔细地扶持着她走在宫道,嘴却苦口婆心地在叹气:“我的主儿,您这又是何苦呢?”
明明是天底下最为尊贵的女人,却活得这样四平八稳,没有半点少女的灵动与肆意。
瑛皇后垂下眼眸,却似不甚在意地怅然道:“做皇后不应该要这样么?计较有什么用?他又不喜欢我。既如此,便自己作个主儿成全他们不好么?”
这仿佛在劝戒自己,人生到了什么阶段便该做什么事,这样的话便不会有错处与变数。
嬷嬷一时被她这样沮丧的孩子话堵得哑口无言。原来许多事她不是心没数的,只她个『性』优柔又实实在在的善解人意,活得太懂事,一丁点权贵之家出身的娇气都没有,真不知好还是坏。
可转念又宽慰地想到,幸好身边还有个亲人在这宫里头充当狠角儿护着她,否则,送进宫里头,不是来受苦的么?
此时晨轩殿里的内侍们在瑛皇后临走时的授意下都十分知趣地退至殿外候命。殿内依旧沉寂而金光熠熠。
莫菁呢?没头没脑地被宣到这里来,再笨的人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尤其前头传召带话的官说得明明白白,这顶头主子可能真是撞了邪,浑浑噩噩之际竟然念着的是她的名字。瑛皇后有成人之美,可女人都有嫉妒之心,自己的丈夫危难之际念的是别个女子,莫菁不信她没有半点介意。
思来想去,不管晏褚帝对自己有没有这般心思,此事他都做得不厚道。可人的七情六欲哪能都由着人掌控,若全都要按厚道论着来,这世便少了许多恩怨情仇了,更何况君璟延是皇帝,他在意哪个女子那是皇恩殊荣,没有半点的错处。
两个人都不说话。君璟延只是灼灼地看着她,可莫菁神情『迷』『迷』茫茫的,抬起头来与君璟延对视,脑子活络可心情却很是烦躁。宫里头的人没有半点的自由,她也不知道自己从何时起被这个帝王看的,别人朝思暮想的东西在她眼里是个桎梏,压得她喘不过气来,正如同此时此刻她心里想的是别处,却无可奈何被带到这里来。
她沉不住气了,从前她不是这样的,事事小心唯恐被人揪到错处,如今她头昏脑胀,愣是没有拐过弯来,没有半点平日的机灵,仿佛忘记了跟前是个掌握着生杀大权的君主。一眼望过去是与人对峙般,愁雾笼罩的双眼尽是埋怨与责难。她凄惶地诘问:“君宣奴婢来做什么?我又不是太医院的医正们,医治不了君的病。”
这番大逆不道的话如同一盆冷水,整个人兜头兜脑地被浇个清醒,简直让人透心凉。也足够将这不知好歹的小姑娘拖下去处死好几回。
人虽是皇后自作主张叫过来的,他也觉得有些意外,可她的不情愿也太流于表面了吧,连样子都不想做。好歹是救命恩人,自己这么惹她嫌?
君璟延苦忍着不发作,本来苍白的脸『色』都要憋成紫红『色』,他郁闷得都快笑出声了。这个女人果然是没心肝的,两人相对时,没有脉脉的温情,你惦记着人家,人家却没顾念着你舍命相救的恩情呢。
可真怪,她这样不留情面地怼自己,自己呢?除了从心底升起一腔闷气来无从宣泄,竟无半点的怒意。
半晌后,跟前的人儿似乎也嚼出方才的话甚为不妥,又忙跪在他再拜一拜,补锅道:“奴才谢君舍命相救之恩,君爱民如子,奴才无以为报。”
自己的一番心意被她这样埋没,君璟延这下子是真的笑出声来了,他真怕自己下一刻咬碎了牙,吐出一口老血来。
他不服输般,铁了心要跟她周旋到底,淡淡扫视她一眼,微声哼道:“那以身相许吧。做贵人怎么样?封你做个皇贵妃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