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厅里其他人也围拢了过来,面面相觑,都有些不明所以。
金万豪拄着龙头拐杖,瞥了儿子金卢坤一眼,闷声闷气的问:“这到底怎么回事?”
“呃,我也不太了解啊。”金卢坤同身旁的酒店经理低低交流了几句,望着趴在地面上的孙安,脸色很不好看,“这小子是三天前招进来的新员工,据说以前在港岛那边做过,经验很丰富。人事部看他精明利落,处世又乖巧,就留下来了。”
秦婉如慢吞吞走到了夏安身后,抿了抿小嘴,低低的问:“怎么了啊?闹出这么大动静?”
夏安将手里的高脚杯举起来,对着明亮的灯光晃了晃,极其肯定的回答:“这杯酒有问题。”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皆惊!
“啊?”秦婉如抬起玉手捂住了樱桃小口,下意识的问,“什么问题?”
“被下了药呗。”夏安扭头深深望了她一眼,颇有些意味深长,“没错,就是你现在脑海中想象的那种药。刚刚这杯酒要是让你喝下去,明早起来,指不定床边躺着哪头牲口了。”
秦婉如那张俏脸“腾”的一下子涨了个通红,摇摇晃晃的踉跄数步,满心后怕。
对于夏安的话,她没有不信的道理。这样想来,方才若不是夏安阻止了自己,岂不危险了?
秦家家主秦胜业原本还在发懵,顿时醒悟过来,额头青筋暴起,双目怒火喷涌。
他作为父亲,怎能忍得了旁人暗算自己的亲生女儿?
“混账!”他厉声咆哮,大步冲上来,一脚踹在了孙安的身上,“说!谁指使你的!”
宴会厅里的众人彼此对视,心知肚明,这就是明知故问啊。大家都不是傻子,能做到这一步、敢做到这一步的势力,除了中海张家,还能有谁?
金万豪深知夏安医术非凡,对后者的判断毫不怀疑。他用龙头拐杖敲了敲地面,面向孙安,紧绷着那张皱纹堆累的老脸:“很好,很好啊。在中海国际发生这种事,无异于狠狠抽打我老金的嘴巴。”
“爹。”金卢坤脸都吓白了,急忙躬身迎上去,赏自己了一个大嘴巴子,“都是我的错,是我查人不明,请父亲责罚。”
“我责罚你有屁用啊?丢掉的面子,还能找回来?”金万豪摆了摆手,继续对孙安道,“小子,这一行当的规矩,我不说,你也懂。把你知道的全都说出来,兴许还赏你一个痛快,若不然......啧,就要得罪了。”
孙安能够被委以重任,绝非不入流的小人物,心性早已炼就的坚硬如铁。
他故作满脸慌张的连连摇头,强挤出几把鼻涕、几把眼泪:“老板啊,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啊......我不知道酒里有问题,求求你们了,大慈大悲、大仁大义,饶了我这条狗命吧,我冤枉啊......”
事情已经败露,死不认账,兴许还有的玩儿。倘若和盘托出,别说是在场这些大佬人物了,就连中海张家,都不会放过他!
这一点,他看得很通透、很清楚!
夏安低低一声冷笑,旋即抬脚踩住孙安的一只手,狠狠碾了碾。
“啊。”孙安凄厉惨叫,声音尖锐刺耳,“饶命啊,冤枉!冤枉!”
“你冤枉么?在小爷面前,还敢装?”夏安歪着脑袋,表情似笑非笑,“你手上的老茧怎么回事?没有十几年的工夫,练不到这一步吧?呵,今天开了眼,还遇上弄火的行家了!”
秦胜业等人,都是生意场上的人物,或许听不太明白。但金万豪、金卢坤父子,那是摸爬滚打、两路通吃混出来的狠人,听到“弄火”两个字,登时醒悟。
金卢坤急忙蹲下来,拽住孙安的一只胳膊,扳开手掌盯着那厚厚的老茧。
然后他抬起头,脸颊隐隐泛青:“爹,是个惯用枪的,而且是行家!”
“嘶。”金万豪倒抽了一口凉气,心头对夏安更佩服了几分。
“够意思,够有种!”他用拐杖敲打着孙安的脑袋,咬牙切齿,“你无辜?谁信啊?现在只问你一句,招不招?”
孙安恶狠狠的瞪视着夏安,如临大敌。
“招?招你妈个头!有种弄死老子啊!”底细被戳穿,他也没有了继续伪装的必要,满眼血丝,“老子不怕死,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还特么回来整你!整死你!”
金万豪须发皆竖,当场暴怒:“来人呐!把他给我拽下去,该用的玩意儿别含糊,好好款待一顿!倒要看看,这小崽子的嘴巴能有多硬!”
“哈哈哈哈!姓夏的,有能耐你宰了我啊!实话告诉你,我看上你女人了!就想睡她,所以下了药,怎么着吧?哈哈哈哈!你弄死我啊!”孙安被人拖着往后走,满脸嚣张的嚷嚷。
在场众人都被气得浑身瑟瑟发抖,秦婉如望着孙安那扭曲狰狞的脸颊,更是不自禁的挽住了夏安的胳膊,心生恐惧。
“等等!”夏安淡淡的开了口,脸颊好像一块化不开的坚冰。
周遭为之片刻沉寂,金万豪忙不迭带着儿子金卢坤迎了过来,微微躬身:“夏先生,出了今天这种事,真的很抱歉,老头子向您赔罪了!”
“只不过......”他眼角抽搐,嗓音低沉,“这小子明显是对方养出来的死士,想要从他嘴里撬出点儿东西来,怕是不容乐观啊......”
夏安抬手拍了拍金万豪的肩膀,然后擦身而过,向着孙安走过去:“交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