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侮辱?难道我说错了吗?那个黑木,那个什么竹沥。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我让她把人赶出去,她不肯,还跟我说什么那是别人的院子,从未替自己姐姐妹妹的声誉考虑过。她自己呢,成天跟那些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男人进进出出,还藏着掖着,不敢让我们知道,如今,更是消失的不见踪影。他一个年轻姑娘家,家里父母姐妹都在,她究竟有什么事需要出去这么久?不是跟野男人跑了是什么?犯下如此大错,我这个做母亲的,难道还说不得,骂不得?”
要吵架,李兰芝可是很少输过的。
那架势,那说话的速度,翻的贼快。
陆运发跟着邓定夫去看院子里,之前李兰芝说的那些话他都没听见,如今她又扯着嗓子在院子里大吼大叫,吓的他和邓定夫双双从里边走出来,见她与香巧俩人怒目而视,不禁皱眉:“你又在叫什么?”
在一个晚辈面前被自己男人吼,李兰芝觉得很没面子,猩红着眼珠子顶了回去:“我能叫什么?我是关心云舒。”
“大舅母,做人不能太缺德,更不能没有良心。”
“你说什么?”李兰芝怒目而视,上前就要挥手打人
“香巧!”邓定夫一声低斥,同时拉她一把,“怎么可以跟大舅母如此说话?”
陆运发上前一步,挡在香巧身前:“你要干什么?”
李兰芝伸手想要推开陆运发,“她竟然骂我缺德?骂我没有良心?”
香巧觉得自己没错,她就是提云舒委屈,近日话都说到这里,也不怕再多说几句:“难道我说错了嘛?鄢陵城谁不知道云舒姐姐很小就开始养家,可不管她挣钱多辛苦,在你眼里,都是应该的,哪天钱少了还会被你嫌弃。”
“几句话不对你的胃口,你不是打就是骂?云舒姐姐也是女孩子,她为了赚钱,抛头露面,东奔西走,你从来都是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而那些事,要是落到云若头上,落到云浅头上,你就心疼的不得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凭什么他们都不行,云舒姐姐就要一定行?”
“为了你自己,为了云浅,未来从二舅母哪里拿钱,你毫不犹豫的就把云舒推入火坑,还说什么让她去享福?既然是享福,你那么疼爱云浅,你怎么不让云浅去啊!”
“你……”
香巧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你们来到京城,吃的穿的用的,哪一样不是云舒姐姐挣来的。你们还厚颜无耻,云舒姐姐的东西,云舒姐姐的衣物,说都不说一声,想拿就拿,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还说什么一家人,是姐妹,试问天底下有谁是这般做姐妹的?如今,因为没有云舒姐姐替你承担一切,你就开始撒泼,开始侮辱云舒,说她……这样伤人的话,是你一个做母亲的该说的吗?”
这些数落,不但落在李兰芝身上,也滚进陆运发心里。
邓定夫在一旁无奈的摇头。
李兰芝做得确实很过分,就是养条狗,狗还会对着主人摇尾乞怜讨主人欢心,而李兰芝根本就没有把云舒当女儿看,只当是一个获利的工具。
陆运发问:“她说云舒什么?”
那话太侮辱人,香巧不好意思说出口。
“香巧?”
“大舅,”香巧看着他。“你相信云舒姐姐的,对吗?”
“我问你她说云舒什么?”
“她说,”香巧低声说,“云舒姐姐是不是跟哪个野男人跑了。”
“李兰芝!”陆运发一句暴喝,“给老子滚回家去!”
陆运发真正发脾气的时候,李兰芝是怕的,脸上悻悻,“运发,我……我只是太担心,我只是随口说了一句,我没有那个意思。”
“滚回家!”陆运发不想听她说话,太戳心。
要是云舒那孩子听到这些,该有多伤心,多失望。
“大哥,大嫂……”冯依依想上前劝两句。
陆运发却不给她面子:“你也滚,都给我滚回家。”
冯依依惊诧不已,陆运发给她甩脸子?
“愣着干什么?还不走?”
别以为他没看见,李兰芝跟香巧二人说的面红脖子粗,她在一旁看戏看得津津有味,如今才装模作样的想上前劝架。心思有多龌龊,他不想深究。
冯依依只能灰溜溜的跟着李兰芝回六方胡同。
院子里突然安静下来。
邓定夫叹口气,“香巧,你今日有些过了,那毕竟是云舒的娘。”
香巧却不觉得有什么,“云舒姐姐不会怪我的。”
“云舒也是个令人心疼的孩子。”
“所以,”香巧关好院门,挽着他的胳膊,“爹爹以后要对云舒姐姐更好。”
“好!对了,你还没有告诉我,这个院子?”
“这个院子,其实是云舒姐姐找人帮我们安排的。她离开的时候,就安排好了。云舒姐姐心里什么都明白。”
前几日,有人在锦和布庄找到她,给了她一张房契,还跟她说让他们安心的住在这里,他们回安排人暗中护他们周全。
不说,香巧也知道,是云舒姐姐安排的。前来找她的人,她认得,是那位经常到铺子里来的那位傅夫人身边的人。
“我们欠她的太多了。”
“那我们以后就多心疼她一些。”
“不过话又说回来,云舒究竟去哪儿了,她出门这么多天,一点音讯也没有,着实让人担心呐!”
“爹放心,不管在哪里,不管在做什么,我相信云舒姐姐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一定会好好的。”云舒姐姐那么好的人,身边又有好多关心她的人,还有那位南公子,她一定没事。
冯依依被陆运发吼了一顿,心里颇为不爽,没想到看个戏,这火却莫名其妙的少到了自己身上。
还有香巧,平日里她老早就出门了,相处的时间少,在家的时候话也少,可是她没想到,这也头跟在鄢陵的时候,变了很多。
她一定要想个好法子,让那丫头成为冯家的翁中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