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秦老太太在病床上躺了一个多月,所以不需要赶制见外客的衣裳。
金风手下的寒梅几个,便闲散了起来。
同样闲散的还有管着出行的一群丫鬟,但因为直属领导是金枝,所以偷懒得也不是很明显。
但是偷懒归偷懒,恶意坏了自己的差事,便是一件很恶心的事了。
丁静竹怒气冲冲的瞪着寒梅,她却眼带不屑。
“你做的这么认真有什么用?”
“主子们又看不到?”
“便是看到了,又怎么样?”
“老太太连自己身边伺候的丫鬟都保不住,还活生生给气成这个样子。”
说完后,寒梅又再次吐了一地的瓜子皮。
她早就看不惯丁静竹巴着主子们的举动了,都是丫鬟,混成二等了又如何?
二等的皎月看着威风,还不是给送到二房去了?
丁静竹知道寒梅的意思,老太太这一病,代表着原本压在敏字辈主子们身上的大山已经摇摇欲坠了。
除夕那日,秦老太太不仅让渡了自己的话语权,连身体都快保不住了。
丁静竹心里还是有自己的计较和道理的,秦老太太的面子虽然没有以前管用了,但还是保下了金枝和其他三个大丫鬟。
若是秦老太太真的一命归西,自己这些丫鬟们以后的日子怕是更难过。
“你以为你现在能在安寿堂里耀武扬威,靠的是什么?”
“还不是靠着活动身子都困难的老太太。”
“若是老太太真有什么,别说二老爷随便一句话讨你做小了,阿猫阿狗都能讨你做小。”
寒梅脸上青白交加,丁静竹的话显然一击中的,但她不愿意认输。
“我和你这种外面买的不一样,我是家生子。”
丁静竹看她一眼,也懒得再费口舌了。
直接抄着廊下的扫把,一面打扫瓜子皮,一面用扫把往寒梅的脚上挥舞。
吐掉的瓜子皮和灰尘,粘在寒梅的鞋子和裙摆上。
她没想到丁静竹直接动手,呸了一声,转头走了。
秦敏信一家在二月初的时候,还是坐上了前往京都的大船。
原本说好了留在晋阳州过及笄礼的秦尔颜,也没留下来。
秦老太太卧病在床,眼瞧着连话都说不囫囵了,更别提替秦尔颜操持及笄礼了。
虽然陶氏一再保证,自己会用心给侄女儿办及笄礼。
但她一个诰命都没有的当家夫人,说出来的话是很难让人相信的。
这些日子以来,孙辈里只有秦尔思一个人,风吹不动、雨打不停的来安寿堂看望老太太。
她如今暂停了管理秦府的家事,一门心思扑在祖母跟前,别的事都不管。
相比之下,秦尔姝显得有些没良心,她还日日在自己院子里练习蹴鞠,想着在今年四月份的蹴鞠会上得到期盼的姻缘。
至于其他人,虽来的不是很频繁,但也不算差。
今日秦尔思看着老太太微张着嘴、目光放空,心里莫名的生出悲痛来。
但不敢让金枝等人看了笑话,便出了卧房,一人对着廊柱用帕子揩泪。
丁静竹用鸡毛掸子掸灰时,通过垂花门发现了小声啜泣的秦尔思。
便轻步走到她面前:“三姑娘,可还要紧?”
秦尔思这些日子时常悲切,天天哭泣,很不像之前的俏皮少女了。
脸上半点妆也没有,面容枯黄,看着憔悴了很多。
“祖母虽救了回来,但瞧着三魂七魄都不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