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没有钱,他说话委实硬气不起来。
他挥挥手,底气不是很足地说:“你跟周家好生商量,燕儿、梅儿没嫁,直接嫁秋儿是绝对不可能的,你仔细想清楚,秋儿跳过两个姐姐先嫁,她的两个姐姐以后还嫁得出去吗?”
陈冬梅听到婚事还有这讲究,惊出了一身冷汗,还好她机灵把事情闹了出来,要真要让秋儿先嫁了,她可不得跟村口那个大花一样了么,二十几岁的老姑娘了,还嫁不出去,在家里干男人的活计,还不受家人待见。
她眼巴巴看着张氏,张氏却连个眼风都没扫她。
张氏哼哧哼哧地喘着粗气,“我今儿刚跟媒人说好了,明儿我就反口,这不是自打嘴巴么。”
陈惟仁有些烦躁,“家里不止你一个女人,你要实在不想管,燕儿娘,你来管。”
张氏脸色立刻变了,改口道:“我自己的孙女,我能不想管么……”她叹了口气,“我晓得了,一定把这件事办好。”
陈惟仁哼了一声,拿起筷子,自顾自吃起饭来。
他动了筷,陈敬贺和陈敬宣才相继拿起筷子吃饭。
陈敬茂眼珠一转,手又伸向一个窝头。
陈惟仁一筷子打在陈敬茂的手背上,从来没干过活的白嫩手上立时起了两道红痕。
陈敬茂嗷嗷直叫,“爹,你干啥呢!”
陈惟仁哼了声,道:“没有规矩的东西。”
另外一个没有规矩的东西——刘二婶心肝一颤,偷偷把吃剩下的半个窝头塞进了左衣袖里,眼巴巴看着张氏,等张氏动筷。
张氏心里不舒坦,生着闷气,就是不动筷子,一桌子人都眼巴巴看着她。
陈修言手里拿着个碗颠颠跑了进来,左右一看,直冲张氏这一桌来,他快速捡了两个窝头,又跑到爷那一桌捡了五个窝头,夹了一大夹烩泡菜就跑。
张氏肺都要气炸了,只觉今天一天就没个顺心的时候。
“谁教你的规矩!长辈还在桌上吃饭,你倒先把东西留起来了,也不管长辈吃不吃得饱。”
陈修言背着张氏翻了个白眼,才转过身,蔫蔫地站在门口。
大姐猜得好准,连奶是什么反应,会说什么话都猜到了。
他可怜巴巴地说:“我也不想的啊,大哥二哥饿得要打人,我跟他们讲道理也讲不通,只好顺着了。”
还不等张氏发话,陈惟仁挥挥手,说:“赶紧去,你两个姐姐还在那屋里伤得不能动,要是你哥哥犯起浑来打着她们,那才糟糕。”
陈修言连连点头,转身就跑。
张氏忽地抓起筷子,狠狠的往自己碗里夹了两个窝头,又戳了两筷子,埋头吃了起来。
燕儿娘振作了精神,低头一看,碗里只剩三个窝头了,她赶紧夹了一个在自己碗里。
陈竹心、陈冬梅和刘二婶一齐动筷,陈竹心和刘二婶的筷子都伸向了同一个窝头,两人的筷子停在碗上方,陈竹心狠狠朝刘二婶瞪来,刘二婶撇着嘴收回了筷子。
另一边,陈修言已经把窝头端到了陈春燕面前。
“爷奶他们在堂屋里都说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