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大,小郎君快些回去吧。”
“那篇策文是你自己写的?”
姜芃姬肃着脸,问卫慈,颇有些不客气的味道。
卫慈淡定一笑,反问她,“难道小郎君觉得令尊泄题,让慈有机会找人捉刀代笔?”
姜芃姬沉默不语,倒不是说怀疑卫慈让人找枪手,而是她觉得卫慈的思想与时下的文人相差太大了。倘若天下人都跑去读书,谁又来耕田?读书的人多了,分蛋糕的人也多了,如今那些垄断知识传承的士族贵胄又怎么愿意?别忘了,卫慈本身也是世家出身
。
哪怕琅琊卫氏已经凋零,但祖上也曾显赫一时。
士族骨子里就有一股傲气,自诩血脉高人一等,生来也要高人一等。
要么,卫慈真的有这么高远的眼界,要么,他只是一个涉世不深的中二青年。
不管姜芃姬怎么看,卫慈也不像是后者。
“嘴皮子倒是利索。”她皮笑肉不笑地道,“看样子,你已经知道如何在我面前维持镇定了。”
卫慈声音带着些许释然,“吃一堑长一智,子孝虽不敢与友默他们比肩,但也不是毫无天赋的愚人,自然不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若小郎君还想试探出什么,恐怕要失望了。”
姜芃姬扭头望他,拉长地哦了一声,忍笑得道。
“你该庆幸这里人多车多。”
卫慈挑眉,“何意?”
“子孝天资之色,身上衣裳配极了茫茫雪景,倘若周遭无人……”
姜芃姬没有说完,反而冲着对方眉梢轻扬,给了一个十分暧昧轻佻的暗示。
卫慈蓦地紧了紧伞柄,表情一正,倏地端正纸伞。
吃雪去吧!
姜芃姬笑得连肩膀都在抖动,不为其他,卫慈的反应实在是有趣。
像极了高傲的猫。
不知是不是无心,姜芃姬瞧着茫茫雪景,倏地道了一句。
“父亲琼林宴之后,便要上书致仕了。”
卫慈眼底闪过一丝惊讶,“令尊如今刚过而立,怎么要上书致仕?”
“你猜?”
卫慈瞧着不及自己胸口的矮个子,压低声音道,“若是小郎君不插手,令尊也许能致仕清闲一些,如今东庆局势越发严峻,南盛灭国之日,便是天下大乱之时,致仕不失为避开乱局的好法子。可小郎君若插手,这致仕折子上去,恐怕是以退为进之招……”
“以退为进?这个词不错,那你猜猜,我进的是哪一步?”
卫慈阖下眼睑,若是一切不变,如今眼前这人还没那么大野心,顶多领着一堆土匪在东庆搅风搅雨。可如今,卫慈感觉得到,她比曾经的她,早了不知道多少年,便想剑指帝位。
若是这样……他闭眼想了想,笃定地吐出两个字。
“崇州。”
富贵险中求,不管是以前的她还是现在的,卫慈都没奢求对方能稳扎稳打。
“你果然很了解我。”
卫慈的心脏不争气地剧烈跳了跳。油爆香菇说刁民,不会让你们轻易抢到沙发的,沙发都是本宝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