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高与柳州牧关系如何?”
祁夫人将御寒的披风脱下交给侍女。
“关系不错呀,以前我们俩可是经常一块儿去……”黄嵩顺嘴一说,视线撞上自家夫人严厉的眸子,顿时将后面的话咽回去,以前的风流历史实在不方便说,“……总之,私交不错。”
值得庆幸的是,祁夫人并没有计较他没说完的话。
“我看那位柳州牧,野心不是一般的大。今天一番交谈下来,我觉得她恢复女子身份,兴许不是被动而是主动。”祁夫人坐下,端起侍女斟好的茶水,喝了一口润嘴,语出惊人。
黄嵩蹙眉,道,“不可能吧,兰亭身份遮掩挺好的。若非今天这桩事情,我怕是发现不了。再者说了,恢复身份有什么好处?兰亭若是男子,如今获封丸州牧,配合她父亲的势力,稳坐北方。朝廷奄奄一息,显然是没得救了,如今这样,不过是回光返照……她恢复女子身份,除了给自己添堵添麻烦,还有其他好处?若是瞒着,以后前途不可限量,何苦呢?”
至于子嗣姻缘?
与未来的前途相比,这都不是问题。
子嗣这事儿,她可以私底下寻个合心意的男人,自己给自己生一个孩子还不简单?
至于孩子的父亲,要么养着要么杀了,有的是办法处理好,不留蛛丝马迹。
如果不是旁人主动揭发或者她自己犯蠢,怎么可能发现她的真实身份?
怎么可能发现?
谁会怀疑整天和自己喝花酒、楼花娘的小伙伴是个女的?
不管是从言行举止还是做事作风,他根本没瞧出丝毫破绽。
至于姜芃姬的长相问题,以如今的风气来看,比她娘气的男人多了去了。
祁夫人眼皮子一抬,丢给丈夫两枚白眼,“这便是女人的直觉,你懂什么?今天和那位柳州牧谈得还算愉快,根本感觉不到半点儿身份被揭穿的不快,更没有对外来的迷惘或迟疑,反倒像是早有准备的样子。若真是这样,这位柳州牧,野心绝对比我想象中还要大!”
面对妻子的猜测,黄嵩只给了一个反应。
“哦。”
祁夫人道,“哦什么哦,你倒是给点儿反应啊。”
黄嵩笑道,“为夫能给什么反应?兰亭有野心,这件事情又不是现在才知道?目前关系不还好着么,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总不能因为兰亭野心太大,为夫就上门跟她割袍断义吧?”
祁夫人说,“那也要有所准备啊,你着眼昊州,此地位于南北接壤之处……”
两人按照目前的发展态势,必然会有利益触碰的一天。
黄嵩笑了,抬手将夫人揽进怀中,夫妻俩姿势亲昵,好似抱着娃娃一般。
他低声道,“夫人心思,为夫不是不懂,不过如今还不是时候。兰亭势大,盘踞北方,但那只是表面风光,近几年内,为夫和她只有合作,不会发生冲突。你的担心啊,有点儿早了。”
“为何?”祁夫人诧异。
黄嵩低声道,“北方势力,不止柳氏父子,还有北疆。北疆一日不除,兰亭的势力就一日被约束在北疆。为夫和她起争端,这才是自找死路。她安心向北发展,为夫从北向南发展。彼此结盟,互不干扰。等她什么时候解决了北疆,什么时候,我们俩才会彻底对立。懂了?”
私交是私交,公事是公事。
不止姜芃姬看得清楚,黄嵩也明白。
合则为友,分则为敌,是敌是友,端看立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