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芃姬捏紧了拳头。
另一边督战的孙文也发现城下尸体燃烧的速度有些不正常,几乎是几个呼吸的功夫,小小火苗就变成冲天火光,迅速蔓延开来。若非湛江关的城墙是巨石堆砌的,大火怕是要烧上来。
瞧见远处的湛江关被橘色的冲天火光包围,聂良郁结的情绪这才稍稍缓和。
“子顺,派人调查一下柳羲此战之后大力提拔了哪个武将。”
战场之中能在极短时间内接连毁了数架抛石车,这般箭术搁在什么地方都能算得上悍勇,不说成为主将领兵杀敌,但也不会是籍籍无名。此番立功,姜芃姬不可能不大肆嘉奖。
聂良只需派人注意有水升迁受到褒奖,基本能锁定目标。
卫応低声应下,他瞧聂良脸色好了一些,他的心情也舒展不少。
“有一事也要注意,柳羲帐下的抛石车明显优于我等,威力不同凡响。”
聂良此番佯攻可不仅仅是为了找回场子,同时也是为了摸清敌人底细,瞧瞧他们有什么底牌。对方亮出抛石车的时候,他没在意,但很快就发现对方城上抛石车投射频率和距离远远高于己方。若是搁到决战才发现这点,必然会被敌人打个措手不及,如今还能弥补。
卫応道,“柳羲极其重视墨家子弟,对待帐下墨家出身的士人相当敬重,抛石车威力巨大也是意料之中。臣只是担心除了抛石车,他们还藏着别的杀招没有露出来——”
聂良问他,“派出去的眼线没有刺探到相关的消息?”
“柳羲做事极为谨慎,辎重看管严格。不论是谁,进出都需要出示令牌、登记姓名,我方眼线无法探查更多。”卫応遗憾地摇头,话锋一转道,“不过,前些年柳羲还未成长之前,臣倒是留了一手,命令几个死士潜入东庆。他们似乎有不少收获,目前正在暗中赶回路上——”
聂良道,“还是子顺思虑周全一些。”
卫応摇头叹道,“非也,仅仅是因为臣的三弟。”
“那个叫卫慈的?”
聂良还记得卫慈,毕竟世间有如此风姿的男子已不多见,那是个令人印象深刻的人。
说起来,卫慈也算得上聂良半个救命恩人了。
若非卫慈为他诊脉,聂良兴许临死才能发现自己被人做了手脚。
“子孝选中的主公,哪怕外表不显,内在总有过人之处,不得不防。”
倘若姜芃姬知道这个消息,兴许会暴躁一阵?
事实上,姜芃姬现在就挺暴躁。
火势蔓延极快,哪怕亓官让已经派人取水,但聂良引燃用的是黑油等物,底下烧着的还是数千具尸体,根本不可能靠人力扑灭。有一点更加令人恼火,敌军士兵最后一次攀登云梯,暗中将装有黑油的囊袋刺破,让黑油顺着城墙往下。当底下尸体形成大火,火苗引燃城墙上的黑油,火焰从底下往上攀爬蔓延,波及城墙上的塔楼、了望塔。一时间,众人颇为狼狈。
饶是如此,姜芃姬也只能按捺怒火,命人将城墙上的伤兵和抛石车转移。
亓官让再也忍不住,半是请求半是强迫让姜芃姬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