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诺兹还不愿意走,死死扒住桌子,手铐哐哐作响,身子凑上前又问:“这样子我算是从名单上下来了吧?”
“这个还要看你后面的表现。”黎朔挥挥手,示意警卫动作加快。
夏一南和他离开审问室,重新整理了一次资料。黎朔:“我明在会议上提交报告,暂定希尔德为新的特殊感染者。”
“好,那我先回实验室。”夏一南。
黎朔问:“所以你准备在名单上抹去雷诺兹吗?”
“不。”夏一南回答。
黎朔愣了一下,苦笑:“虽然早就意料到是这个结果,但你也太果决了。”
“这种事情没什么好纠结的,他杀过不少人,活着就是浪费车站资源,死十遍都该。”夏一南,“而且我可从来没承诺过,一定会除掉他的名字。”
“这事听你的。”黎朔顺手搂着他肩往外走,“要是情况好,直接能用对空外骨骼杀了‘死亡’,D06的人体实验也可以停了。”
“等它死了再吧。”出去后,夏一南朝实验室走去。
当日晚上,兵士运回了从军部旧址带回的对空用的飞行外骨骼。这么多年过去,这些还不成熟的装备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外骨骼数量并不多,而他们没有精力和时间去找到更多了。
气温下降得厉害,短短一周内,在夜间车内就不得不开始供暖。今早上,外头甚至还下零冰雹,这在春日的平城市里简直是奇观。
地表没有一点光照。这种情况已经超出车站的能力范围,保险起见,应该向离他们最近的几座城市发出警报,同时求救——也许他们的情况良好,能在地表与车站见面,提供物资和人力上的支持。
唯一一点问题,是他们与其他城市的最后一次联络,在三年之前。当时他们的信号塔在某个夜晚严重受损,其中以“信”为核心的通讯机制报废,导致他们再也无法发送信息。
信号塔在城市内部,比它更靠近城市中心的建筑,就只有地铁的调度中心。
这些年,在东南车站血案之前,车站的日子还算舒坦,而外部也没有更多的有效信息。总站长认为短期内,不必冒险前去维修信号塔,于是这事就拖了几年。
况且灰雾密度很大,却能漂浮在空中,会严重阻碍“信”核心的通讯。这就意味着,这场战役他们孤立无援。
第二日,对空外骨骼的试飞结束,之后是模拟训练与进一步调试。
第七日十余名兵士前往东车站,在反复检查过机体后,装备上外骨骼,准备前往会议大厦之巅。
娜塔莎执意参与了此次行动。和她并肩站着,等待安全门开启时,夏一南想起了在车站里听到的传言。
传言,娜塔莎和安琪拉性格截然不同。当年娜塔莎刚进军部时,安琪拉在医护所煲着热汤,给伤者及时上药、更换纱布,把一切都管理得整整有条。
无数的兵士倾心于她。明明样貌相仿,因为内在的鲜明不同,鲜少有人把她和娜塔莎往姐妹上想。
偶尔有知道的兵士,也一边暗地嘲笑娜塔莎的“如狼似虎”,一边热情地追求安琪拉,感慨着,怎么如此温柔的姐姐,有这样性格的妹妹。
过了几年,安琪拉就在医护所辞职不干了,没自己去了哪里。
有人声称在军部见过她的身影,但也只是远远的一瞥,她很快淹没在建筑冰冷的线条背后。
以安琪拉的体能和性格,实在不大可能成为战士。后来也没有人再见过她,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只在偶尔的街道尽头,有人谈论起几年前有着这样一个美好的姑娘。
病毒爆发后,娜塔莎一直在找寻她的下落,直到多年后在车站内,这样突然的重逢。
对空外骨骼启动,“信”喷涌向地面,宽大的金属羽翼猛地展开。高度提升,数十公斤的武器准备完毕,型导弹满膛,随时可以穿透敌饶身躯。
他们就这样飞向灰暗的幕,远处会议大厦半截隐在云雾间,摇摇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