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啸云绕到办公桌后坐下,真皮大班椅发出“嘎吱”一声。
袁连虎小心翼翼的看去,见师傅双手支在桌上,上身略微前倾,就像头饥饿的猛虎打算扑向猎物,不自觉地咽口口水,“咕咚”一声。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办公室里只听到墙上时钟走动时的“咔嚓”。
这样的沉默持续了三分钟,袁连虎的后背已湿了一片,再也支撑不住,扑通一下跪到地上,说:“师傅,我……我是被……”
黄啸云说:“师傅让你跪了吗,坐回去。”
“师……”袁连虎还想为自己辩解,看到师傅瞪眼,吓得赶忙坐回沙发。
黄啸云淡淡的说:“你知道为什么别人都管我叫桑田村的皇帝吗?”
袁连虎眼角抽搐一下,直接出溜到地上跪着,话却是半点不敢接。
黄啸云也没在叫他起来,自问自答:“那是因为我住着桑田村最好的房子,享受着村里最好的食物和女人,我要谁死,谁就要死,要谁怎么死,谁就要怎么死……”话锋一转,问道:“这样的日子,你羡慕吗?”
袁连虎身体抖了一下,好像有人在冬天当头浇下一桶冰水。
“我问你羡慕吗?”黄啸云喝道。
袁连虎被这声色厉内敛的喝声吓得身体僵硬,额头的汗水沿着鼻尖滴到地上,他知道装傻已经蒙混不过去了,说谎更可能立刻就会被师傅打死,便结结巴巴的说:“羡……羡……羡慕……”
“嗯……”黄啸云似乎对他的回答很满意,又问:“你知道这样的日子是怎么来的吗?”
袁连虎开始说话,倒也没那么怕了,答道:“师傅用一双拳头打出来的。”
黄啸云问,“怎么打出来的?”
袁连虎说:“师傅用南门铁线拳,连杀了27个跳脚的混混,从此以后桑田村只剩下一个南拳门。”
黄啸云问,“你觉得你的实力比起那些混混如何?”
袁连虎认真的想了一下,道:“经过师傅两年调教,只要他们不一拥而上,我都不看在眼里。”
“那你的实力比起连龙如何?”
袁连虎心说:“话说到这份上,只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破釜沉舟才有活路。”便道:“全村上下,除了师傅之外,我都不看在眼里。”
黄啸云闻言哼了一声,说:“你倒是难得说的直白,起来吧,坐着说话。”
袁连虎大喜过望,心说我的命保住半条了,告一声谢,坐回沙发。
黄啸云从大班椅上起身,走到他的身前,右手一伸,拂住他的头顶,“说说吧,花名册为什么在你手里。”
这一下看似轻拂,实则是用力拍了一下,袁连虎脑袋一晃,只觉得整个大脑都在剧烈摇晃,眩晕恶心接踵而来,哇一下吐了。
黄啸云也不躲闪,任凭呕吐物溅到他的裤脚、鞋上,手依旧拂着徒弟的头顶,脸现得意之色,他对自己这一招“敲山震虎”的效果很是满意。
袁连虎好不容易止住吐,侧头在肩膀上蹭一下嘴,把裤兜里的花名册放到茶几上,说:“师傅,不敢骗您,这花名册是我在樟树后面捡到的……”
黄啸云扬扬眉毛,说:“那颗你经常去撒尿的樟树?”
袁连虎心中一凛,暗道:“想不到他什么都知道。”点头说:“是,师傅,我觉得是大师兄故意放了白万友他们,然后杀了鹰连鳄,在偷花名册陷害我。”他把事发经过原原本本数了一遍,又说:
“徒弟自从拜您为师那天起,就一直负责执行门规家法,那些师兄弟恨我的比敬我的还多,根本无力图谋什么,更何况这花名册毫无用处,根本不值一偷,望师傅明鉴!”说完不顾地上秽物,直接一个头磕在地上,等待最后的审判。
黄啸云沉默半晌,笑着扶起他说:“呵呵,你一直忠心,我又怎么会信不过你呢。”他从茶几上的纸巾盒里抽出几张纸巾,擦去袁连虎额头上的呕吐物,按下他的肩膀说:“这样吧,你如今被人陷害,百口莫辩,未免连龙说我故意偏袒,师傅就暂时调你去做守高墙的守卫,等你暗中查清是谁人陷害你的,师傅一定还你个公道。”
袁连虎闻言激动地点头,说:“多谢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