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然后,就是许方才的妻女。
以及许方才本人。
许方才的妻女坐在一边,眼神担忧地看着许方才。
而许方才则低着头颅,凌乱的散发盖住了有些邋遢的面部,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像是个安静的玩偶。
许方才的身边不远处,则是审判庭的律师。
受害者空荡荡的座位旁边也有一个。
他们的工作就是做基本的阐述,在这种案件中倒是没有什么针锋相对争论的余地。
随着审判开始后,许方才身边的律师站起身来,捧着一块操作面板,对着圆形审判庭中间的投影屏开始陈述。
“这是我的当事人——许方才的精神鉴定报告。可以看到,17号傍晚的时候,他右臂的机械义肢电信号就已经在混乱的心智下失去了控制。反向冲击下,让他的神经受到了比较大的一个损伤。”
“那个时候的他就只剩下了一点执念支撑着他的行为。据我们稽查组外派员的案件报告来说,他正是当晚前去受害者——余伟的家中作案。”
“作案后逃离现场,在其后妻女的安抚下神经稍有平复,他的理智和混乱之间有过短暂的争斗。不过,在昨晚亲手击杀余伟后,他的执念消散,现在他的精神已经彻底静默。”
“……像一台没人命令的机器一样。”
“至于他的作案原因……根据我们稽查组外派员——江白在受害者家里拿到的一张内存条里面记载的视频来看——显然是余伟违背了谭翠翠女士的个人意愿,以某种威胁的方式,强迫与……”
说到这里的时候,不知道是那个字眼触动到了安静的许方才。
原本安静的许方才瞬间站起来像是要暴走一般对着身边的律师无意义的嘶吼。
像是只亮出爪牙的野兽。
然而在其手臂上佩戴的某种小型的如同手表般的装置上一阵微光后,他整个人的身体又疲软了下去。
安静地瘫坐了回去。
律师处变不惊,只是平静地看了眼许方才,继续着自己的陈述。
“根据许方才的检测报告所看,目前唯一能够对他造成刺激的只有他妻女的名字。除此以外,他已经彻底失去了行动能力。”
“先后纵火杀人,都是他的所作所为。但是其一切行动,也都有所原因。现在,他也失去了自主的行动能力。除了他的家人,应该没有人愿意负担起他的生活。”
语气微顿,律师补充道。
“所以,我的建议就是……让他回家。”
上面面容苍老的审判官点了点头,看向另外一边。
为已死之人做辩护的另一位律师。
“受害者律师有什么想要补充的么?”
另一位律师站起身来,摇了摇头。
“案件很明显,虽然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许方才的疯狂是完全受余伟所影响,但是是由余伟的行为导致了许方才的反击,这点毋庸置疑。”
“我唯一想说的就是,既然许方才拥有一定伤害别人的能力和可能性,我觉得还是得对他施以一定的管控。对于许方才个人的处理,我的建议是把他送进神经异常患者中心统一管理。”
许方才身边的律师没有吭声。
这次的案件对于他们两人来说只是寻常的阐述,没有什么好争辩的。
最终的处理结果也不一定按照他们的意见来,许方才到底如何处理,他是无所谓的。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律师是工作,不是身份。
审判官扫视全场,轻声问道。
“还有谁有什么想补充的内容么?”
方方站起身来。
从现在开始,才到了他准备的环节。
这次开庭真正的用意,也从现在才开始。
然而,在方方之前,为死去的余伟做律师的男人却是微微一笑,抢先说道。
“许方才案件本身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地方,但是我想问的是……从头到尾负责这次案件的方方和江白两位稽查组的外派员,在操作中是否有什么违规的地方?”
戴着金丝眼镜的律师笑眯眯地看着江白和方方两人,眼神中闪过平静的淡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