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的大笑并没有让神晏君感觉到愤怒，他从殷仇间的眼中看不到半点的轻蔑和鄙夷，过往每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总是会遭受旁边的冷嘲热讽，他从不回嘴也不会做什么。

但眼前这个叫殷仇间的家伙却不同，仿佛理解他一般，这一点让神晏君有些错愕。

庄贤无奈的坐在旁边的桌子上，一脸疲惫的端着酒杯，似乎不打算去打搅殷仇间和神晏君的谈话。

“这条路没有终点。”

殷仇间自顾的说了一句，神晏君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继续喝着酒。

“那么你呢？又是为了什么而存活于天地间。”

殷仇间微笑着一副在认真思考的样子，但马上他就摇了摇头。

“或许是为了家族，或许是为了自己，亦或是为了什么吧，只是想要在这样无聊的日子里找到一些乐趣。”

神晏君疑惑的看着殷仇间，形形色色的家伙他见得多了，殷仇间会引起他的注意，惟独一点，与他有些相似，不为钱也不为名，也没有权力者那种高高在上的眼神。

头一次神晏君的内心里受到了冲击，在这天地间从来都是独来独往的神晏君，此时却疑惑了，面对这个未知的家伙。

“很含糊的定义。”

末了神晏君淡然的说道。

“算是吧，毕竟我现在要为了家族争取权利名誉以及金钱，有些厌烦了啊！”

身后的庄贤马上转过头来，蹬了殷仇间一眼。

“少爷，这种话要是给老太爷听到的话，会给你气死掉的。”

殷仇间轻松的笑了起来。

“开玩笑的，我当然是世俗之人一样，追求着地位名誉和钱财，还有啊，美人。”

庄贤不断的点着头。

“少爷啊，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去见你未过门的妻子呢！”

神晏君依然盯着这主仆二人，他注意到旁边坐着的那个管家，很容易看明白，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殷仇间，而唯独殷仇间却如同在浓雾中一般，完全看不透。

“庄伯你困了的话就早点去休息吧，我还想要继续呆一会。”

说完殷仇间自顾的拿过神晏君手里的酒坛倒满了杯子，喝了一口，仰着头伸了个懒腰。

“至今为止你还记得你杀了多少人吗？”

殷仇间凝视着神晏君眼中充满笑意。

“不记得了。”

神晏君说着拿回酒坛喝了一口。

“杀了多少人有这么重要么？”

殷仇间的话不禁让神晏君想起了墨翟临终前问过他的，那是他第一次杀人，而且杀了那么多。

“想要忘记一些东西的话，身为人的我们是不大可能的哦，即使你若无其事的喝着酒，每当想起的时候还是会觉得累吧。”

一瞬间神晏君的表情凝固了，他瞪住殷仇间，身后的庄伯捏紧了拳头，一副临战的样子。

看穿了，短短的时间里，神晏君不断的斩杀着恶人，双手沾满了鲜血，他确实不记得自己已经杀了多少恶人，但他并没有因此而麻木，反而随着年龄的增长，他愈发的清醒，只有喝酒后，内心里某些东西才会安静下来。

“是吧。”

很老实的承认了，神晏君对眼前的家伙愤怒不起来，这是第一个对他说这番话的人，在外人的眼中看来，他不过是一个冷血的屠夫，无血无泪。

“我觉得你还是找个女人比较好，有女人在身边的话，你或许会轻松一些。”

殷仇间说着神晏君看向了他。

“那么你呢？明天去见未婚妻，也是这样的吗？”

“毕竟是为了家族，必须去，例行公事，也为了给我们殷家延续香火。”

神晏君大笑了起来。

“这样的话从你这狡猾的家伙口中说出来，还真是觉得刺耳啊。”

渐渐的，神晏君明白了过来，殷仇间这家伙，很狡猾，而且有些阴险，刚刚所说的一切是猜测的，直到神晏君自己亲口承认了，殷仇间才确定了某些东西，仿佛在戏耍他一般，这一点令他心里有些不舒服，但他还想要和殷仇间继续喝酒，他对这个摸不透猜不着的男人充满了兴趣。

“正义的游戏。”

这会殷仇间突然间说了一句，神晏君惊异的看着他，而后随意的笑了笑。

“你说的话和某个人很像。”

“是你的启蒙之人吧。”

殷仇间的脸上透着一股兴奋，他越来越觉得眼前的家伙有些不可思议，在别人眼中这个家伙或许就是个疯子，而在他的眼中却觉得这个家伙十分的有趣，他是头一次看到这样的家伙。

“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