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元搬着小几,将上头的笔墨纸砚都搬回了自己的帐篷里,又将地上的油灯拾了起来,放在案几之上。坐下,点燃油灯,开始看着信纸发呆。
她现在是伍长又兼着指点弓箭手的活儿,所以向直属卫长申请单独用一个帐篷,卫长虽然表情不太好,但是终归还是允了。
她从案几上提起了笔,抿着唇看着信纸许久都没落,然后伸出左手,揉了揉自己有些发酸的手腕。揉完了,叹口气又扔下了。
她想给家里写一封信,可是又怕谢家顺着信的来源找到她。她现在根本没有那个信心,可以说服父母放任她在军营里头拼搏。
况且,但凡他们找上来,将她女郎的身份一说,她便再也没有继续下去的机会了。
谢元想到此处,有些苦恼的摸着额头……可是不写的话,家里头肯定很着急,说不定现在还在四处找她,娘的身体也不是很好,她出来的这些日子,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谢元纠结无比,提起笔来在纸页上“唰唰”写了一行字:父母在上,孩儿请安叩首。
然后就顿在了那里……
“解伍长!”老方呼喊着掀了帐子跑了进来。谢元放下笔,一把将那信纸揉成团,攥在了手里。
老方一见她这反应,顿时愣在了帐子门口。然后一脸兴奋的凑了过来,好奇地问:
“怎么?你也给喜欢的小娘子的写情书呢?”
谢元一听,惊讶地一仰头,就看见老方笑的满脸褶子,眼睛都快没了,看着她攥在手里纸团子。
谢元无语了,恼怒地说:“我写什么情书写情书,我是写家书!”
今天有好多人托她写的信里是问候相好的姑娘的,那些个什么我想你,等我回去就娶你,你不要忘了我之类的话,她也写了不少了。
一边写,一边周围都是围着起哄的人,也就她自己不知道这有什么好高兴的,一本正经的只管写字。
“我不信,如果是家书不是情书……你遮遮掩掩地捂着干什么?!跟方伯说说,你喜欢的是哪个?漂亮不?”
他说着表情一肃,又操心地说:
“你可不能喜欢红帐子里头的那些女子,那都不是好的知道吗?她们就是惯会哄着你们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小年轻高兴,那都当不得真的……”
谢元有些头疼,托了一下腮帮子偏过头不理他,心想:呵呵……我不喜欢女的,看见那些娇娇弱弱、见着男的就讨好的女子就生气。
可是她这个模样,在老方眼睛里头就像是默认了。
于是老方更着急了,扒拉了一下她的胳膊,让她看着自己,说:
“哎,娃……我可是听说了,红帐子里有个姑娘,到处打听你呢,不是她吧?”
谢元无语了,说道:“你想到哪儿去了?……真不是方伯!你找我什么事情啊?”
老方这才想起来自己急匆匆地来是有事情的,连忙说:
“哦,对!忘了正经事情了。我今天跟财神爷不是去给咱们伍领冬衣去了么,在那儿跟这营里头的司军唠了一会儿。给你打听了些沈庆之沈将军的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