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爱嫌弃地瞪了他一眼,满是戾气地说道:“看你那个胆儿……没有你的事情了,出宫回家躲着去!”
说罢就气势汹汹地出了门,看那个样子,不知道要召集人干什么去了。
沈留祯看着宗爱离去的背影,像是个受惊的兔子似的抖个不停,脸上满是惊恐不安的神色。
可是等宗爱一出了门,他转了半个身子,脸朝里头,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还有眼睛里将要盈眶而出的眼泪,再放下袖子时,一脸的漠然,哪里还有半分的惊慌?
然后,他看向大殿外头的那一阵骚乱,深吸了一口气,抖了抖袖子整理好仪态,施施然出宫去了。
那一天,刚登上皇位的新皇帝,才将将在帝位上坐了不到四个月,就被太监宗爱带着宫人,再一次刺死在了宫内。
这一消息传出来之时,朝野震动,群臣哗然。
即便是上一次默许了宗爱弑君罪行的鲜卑贵族,经历了这一番接连两代皇帝死在宗爱手里的耻辱,也再也忍不下去了。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忍不下去,这里头还有站队宗爱的那一群朝臣,那些靠着他上位的鲜卑贵族们,极力的想要保住宗爱的地位和先前弑君的丑事。
因为保住了他,就是保住了自己手里已经获得的利益。
于是一番新的争夺,又开始了……
沈留祯堂而皇之的到了乌雷府上时,正好赶上乌雷带着人抵御了一场突如起来的刺杀。院子里横七竖八的躺着刺客和护卫们的尸体。
沈留祯看着地上的死尸,有些胆怵,但是依旧端着一个君子的端方仪态,从那些人的尸体上跨了过去,在乌雷的注视中走到了他的跟前,潇洒的一抬袖子,揖了个儒生的礼数,躬身说道:
“嫡皇孙,此时便是时机,如何笼络朝臣,听君号令,就看您的了……”
乌雷手中提着剑,喘着气,脸上还沾了些血,却笑着说道:“你许久都不来,我还以为,你就准备跟着那个阉人一条道走到黑了呢。”
沈留祯直起了身子,一揣手,狡黠地说道:“那怎么能呢,草民省吃俭用攒了许久的敲门砖,若是不派上用场,岂不是可惜?”
乌雷将剑上的血往箭袖上一擦,“哗啦”一声甩进了剑鞘里,问:“够用吗?”
沈留祯抿着嘴笑,露出了一对天真的小酒窝:“……够用。”
……
……
军队扩充,顺便将西南那些俘虏的散兵游勇通通都带走。大部分壮劳力都没了,也就没有再次作妖反叛的条件。
这样一来,朝廷有兵员北伐,还顺带解决了西南的乱局,这倒是真的挺两全其美的。
可是谢元却有些头疼。
她这个营里头,一半儿以上都是俘虏,要重新训练,让他们融入到朝廷的队伍里,这任务并不比打一场仗来的容易。
而且还需要耗费时日和心力。
谢元在帐子里头捂着额头……她其实能猜到师父的意思:
师父是本着照顾她的心思,给了她一堆本来是些蛮子土匪的散兵游勇填了营。
这些人尤其的不好管教,要训练合格之后能上战场,那是需要许多时间的。
所以师父他们带着兵早早的领着圣旨开拔走了,谢元却有理由带着这么个营留了下来,迟上一个月之后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