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红着眼眶,看了一圈众人的表情,仰着下巴,委屈又倔强地对着谢元怒道:
“旁人都责怪我也就罢了,你有什么资格责怪我!”
谢元皱了皱眉,怕她这么激动,回头再说些什么不该说的话出来,于是松了眉头,轻叹了一口气,软了表情安抚她说道:
“郡主,这是国事。”
怀真郡主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哽咽地说:“你当我不知道这是国事?我要是不知道,我能忍这么久吗?”
跟在谢元身后的肖二蛋终于忍不住了,脱口而出道:“郡主,你这醋吃得也太过了,那姓沈的是个男人!”
刚刚还委屈着的怀真郡主杏目一瞪,看着肖二蛋怒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教训我?!来人!给我……”
谢元眼见不妙,当机立断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臂,就将她往外头带,一边走一边说道:“郡主,我有话跟你说。”
怀真郡主一下子就忘了自己要说什么,痴痴地看着谢元的侧影,随着她的脚步就往外走。
谢元之所以从军这么久,都没有人发现她是个女郎,不是因为她长相不够好看,而是因为她一举一动都透着英气潇洒,再加之她年纪小,便连面目的秀气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就像何公公那日头一次见她时的反应一样,如果只看谢元的脸,第一眼就会觉得她像个女子,可是多看两眼之后,见了她行走坐卧的模样,就会立马打消了这个念头。
别说是女子了,但凡是男子,都没有几个人的仪态有她这般潇洒好看的。
这也是为什么一直对男人挑肥拣瘦,硬是拖到了十八岁都没有找到如意郎君的怀真郡主,只在练武场上见了她一面,就死活非要嫁给她的原因。
这也是怀真郡主即便知道了谢元是个女郎,也总是下意识地忘了这回事情,不停地朝为她犯花痴,吃飞醋的原因。
此时怀真郡主看着谢元抓着她的那骨节匀称的手,看着她英挺的背影,心里头泛着丝丝的甜,就如同一个怀春少女看着自己心爱之人的反应一样,哪还有半点计较她是个女郎的心思。
谢元没有回头,一路上沉着脸将她拽进了郡主的车驾里头。这是头一次谢元主动进了她的车驾,与她坐在一处。
怀真郡主像是一个乖顺害羞的小猫似的,再也没有了刚才蛮横的样子,微微地低着头,时不时地偷看她一眼,绯红着脸。
谢元见她这个样子就头疼,但是又无可奈何。只能在心里头默默地自我开解一番,然后试图跟她讲道理:
“郡主……我知道,你身份尊贵,定然不曾受过委屈忍耐什么,这一回能忍这么久,属实不容易了。可是,和谈事宜毕竟是国事,须得谨慎小心,不若明日,郡主就呆在驿馆中休息,可好?”
“不好。”怀真郡主脸色一变,直接拒绝了,连喘口气的功夫都没犹豫。
谢元眸光一闪,紧抿了唇,忍出来的好脾气差点就绷不住,但是她还是耐着性子,又问了一句:
“为何?”
“我不乐意,一刻看不见你我心里头就不爽快,更何况你是去见沈留祯?”怀真郡主高傲地仰了下巴,阴阳怪气地说。
“荒谬!”谢元怒了,眉头一竖,丹凤眼威势惊人,沉声喝道:“都跟你说了这是国事!你心里头除了你自己,可曾想过前方将士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