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留祯隐隐觉得自己头上正在冒冷汗，恭敬地说道：“以朝廷的名义借贷，借一还二。”

崇肃王爷的眉头一动，端着酒杯的手停滞在了空中，似乎有些惊讶。

他沉思了片刻之后，又带着威压问道：“若是没人愿意借呢？”

沈留祯语气很恭敬，说出来的话却带着自信和狂妄，很平淡地说了一句：

“王爷放心，他们会自愿借的。”

崇肃王爷眯了眯眼睛，看着沈留祯躬身的头顶，声音低沉地问：

“……会有人流血？”

沈留祯听闻，惊讶地一抬眼睛，一下子就对上了崇肃王爷威胁质问的眼神，吓得他连忙又低下了头，说道：

“哪儿能呢？交个粮罢了，除非……”除非有人看不顺眼行刺他。

可是突然他脑海中合安身死的场景一闪而过。他以合安刺杀他这个钦差为由，将其反杀。

心知这话要是说了，说不定崇肃王爷就会以为他又要设计杀害哪个鲜卑贵族，于是连忙闭了嘴。

可是崇肃王爷却不愿意放过他，威严地问：“除非什么？”

沈留祯舔了一下嘴唇，说道：“没什么，没有除非。”

崇肃王爷的语气一下子就松了，说道：“最好是如此……你前头做的几件差事，无不是死伤无数牵连甚广，若是这次依旧还是如此。那不管到时候你如何的舌灿莲花，为自己辩解。我都会认为，你是宋国的奸细，魏国的奸臣。”

沈留祯心里头“咚咚”地跳，他让自己抬起头来对着崇肃王爷，目光炯炯，坦然无谓地说道：

“王爷的话，下官谨记，以后一定会谨言慎行。我知道王爷对我有疑虑。这没什么，如果换地处之，我也一样会有。

但还请王爷看我的行事，论迹不论心，只要我做的事情，对陛下对魏国有好处，又何必计较流不流血？”

沈留祯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郑重地揖了一礼，诚恳地说道：

“况且晚辈对之前所做之事，皆问心无愧。这一点，即便对着苍天鬼神，我也依旧敢说。”

崇肃王爷听闻，锐利的目光收了回来，整个人从刚才的威严和严肃中，又恢复成了苍凉无奈的状态。

他几乎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的粮仓里头能拨出一千石，你挑个时间带走奈入国库。以后有时间，多来府中逛逛，旁人我不愿意见，你来定然欢迎。”

沈留祯刚刚为他那一千石的粮食支持有些感动呢，后头听了他的话，差点没在心里头骂出来：

真是谢谢你哦，对我这么特殊！你这又是针对又是监视的，每来一回，都整的跟鸿门宴似的，谁他娘的愿意常常来啊！

沈留祯在心里头骂完了，面上依旧保持着谦逊有礼的模样，恭顺地感谢道：

“多谢王爷支持，下官只要有空闲，一定会时常前来拜访。”

他抬眼又看了一眼崇肃王爷，试探地问道：“王爷……那若是无事，晚辈就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