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谁?”怀真公主朦胧着一双眼睛,她刚刚醒过来,天色那么黑,烛光下的莫女官根本看不清脸面。
“是沈国柱啊,驸马的师父……”莫女官低着头,又强调了一遍。
怀真公主听见了“驸马”两个字才清醒了许多。她抓了一下寝被,问道:
“驸马也来了?”
“没有,就沈国柱一个人。很着急的样子,奴婢们也不敢耽搁……”
怀真公主低着头不说话也不动,莫女官以为她要发脾气,刚刚准备悄无声息地退出去。
就听她静静地说了一声:“更衣。”
怀真知道谢元在朝中位置很危险,年纪轻轻身居高位,不仅会遭许多人的嫉恨,而且当初他因为替自己打抱不平而伤了马朔的事情,惹的马国公处处针对陷害他的事情,她也知道。
她对谢元是无奈的那种恨,可是谁要是针对他,她又觉得不能忍。
因为担心谢元是不是又遇到什么不好的事情了,连睡觉被打扰的脾气都被她按住了。穿着华服一路皱着眉头,到了前厅去见了沈庆之。
沈父一见她来了,顾不得见礼,直接说道:
“公主,请您进宫一趟,见到皇帝请一道调兵的手谕,谢元出城视察防务去了, 说不定要动刀兵。没有手谕, 事后容易被人抓住把柄。”
怀真公主愣了一瞬,问:
“现在, 半夜?他出城视察防务去了?”
“事发突然,有消息称有人要拥立显王造反,是谁还不清楚,城外三个大营必须早做准备, 所以就让他去了。”沈父说。
怀真公主听闻, 神情恍惚似的,一边直接往外走,一边埋怨说:
“你是定国柱,这种事情不是你说了算吗?你写个文令不就行了, 还非得让陛下写。”
沈庆之没看出来她是管还是不管, 只管跟着她说:
“公主啊,你这么说岂不是陷老臣于不忠?!……什么时候轮着我做主了,不都是请示了陛下, 陛下同意才按照旨意办事的吗?”
语气中不乏焦急和冤屈。
怀真公主冷哼了一声,小声地丢了一句:
“虚伪!”
沈庆之气得不行,心想这怀真从来口无遮拦张狂惯了,真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从前老皇帝在时,还能制住她一二,现在老皇帝不在了,她更是随意了。
但是有求于人又不能说什么,于是全当没听见, 问道:
“公主, 您能帮这个忙吗?”
怀真公主突然就站住了脚,扭过身来没好气地说:
“你没看见我正往外头走?!我要不是帮你, 大半夜的出门干什么去?!”
沈庆之听闻, 心中的气一下子全散了,高兴地笑开了花, 说道:
“是是是, 老臣愚钝。多谢公主了多谢公主了……”
怀真公主朝着他翻了个白眼, 说道:“用得着你谢?我帮的是我自己的驸马!”
沈庆之现在看怀真顺眼多了, 笑着回道:
“是是是……公主说得对……”
……
……
城外的一处山坡上,后半夜的天色越发黑了, 一行骑兵影影绰绰的矗立在高处,旌旗在空中猎猎作响, 气势雄壮。
身着重甲的谢元展开地图,身旁肖二蛋替她用火把照着光亮,图上山峦丘陵,还有那三个营的驻地都标注在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