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留祯带着帏帽,帏帽下头的白纱分到了两旁,露出了那张白皙的脸,尤其显得他那双波光潋滟的眼睛善良可爱。
他冲着门房的兵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说:
“旁人是外人,我不是……我是她的家人、外加债主,前来讨债的。”
“啊?!”门房有点反应不过来。
沈留祯提醒他:“她不是在我家养的伤吗?我是来替陈老伯问问她的伤怎么样了,药还够不够。你放心,我不会打扰她,就在后院等着。”
门房一听,哦对,他们将军的伤要紧,还是赶紧让人进来吧。
于是连忙利落的打开了大门,连人带着马车都让了进来。
可是让人进来了,门房才反应过来不妥:这算不算违反军令?!
门房自己都惊了,自己怎么一下子这么好说话了?连军棍都不怕了?
可是人都已经让进来了,又不能再赶出去,于是连忙伸手拦住了沈留祯,歉意地说:
“那个,沈郎君,你先在这儿等一会儿,我还是要派人通禀一声,万一我家将军不允,还得……还得请您出去。”
沈留祯温和地笑着,仪态翩翩的扇了扇扇子,说道:
“没事,我懂,你去通报吧,就说如果她不见我,那陈老伯就要亲自上门了。”
他知道谢元正直又善良,肯定不愿意让一个对自己有救命之恩的人,赶着她的屁股后头费心费力。
通禀的人去了,沈留祯就站在门口处,一边拿着扇子慢慢地踱步,一边望眼欲穿的看着院子里头,好像恨不得自己的目光能穿过了层层院墙,直接看见谢元在干什么似的。
果然,不一会儿通报的人回来了,对着沈留祯说:
“郎君,我们将军说了,让您在后堂等着,她一会儿就来。”
沈留祯牵起了嘴角,微微有些得意。也不用人带,就往后堂走去。
他们那么多人要办宴席肯定在前厅,从大门前头往里头进,肯定会路过。
沈留祯将头顶上的帏帽纱巾又散了下来,走过前厅之后,就很不要脸的藏在柱子的后头,想听听里头的情况。
突然,前厅的门开了,打头一个身材健硕的人抱着酒坛子走了出来,看样子已经有了三分的醉意,眼眶都是红的,对里头的人喊道:
“到外头喝到外头喝!都怪这屋子太金贵,弄得人也一个个的娇弱了!”
沈留祯绕着柱子躲开了那人的视线。
可是他穿着儒生的袍服,潇洒飘逸,哪是一根圆柱子能完全遮住的。
那人愣住了,看着沈留祯不动了。
不一会儿又有许多人抱着杯碗酒坛子,陆陆续续地从里头出来,见他愣着,就都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
只看见了一个帏帽飘着白纱的帽檐,还有露了一边的袖子。
“老克,你看什么呢?”
克三德冷冷地说:
“咱们将军真是长大成人了,还会金屋藏娇呢,你看那小娘子……”
沈留祯听了这话,尴尬至极,想要抬步离开,但是又觉得……动了更尴尬。
什么眼神啊,能将他看成小娘子?
不过,说他是谢元的小娘子,他又有点高兴,心里头美滋滋的……
谢元最后一个从里头走了出来,身姿笔直,双眸清明,胳膊肘下也抱着一个酒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