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留祯听闻,脊背僵了一下,脸没动,眼神在对面这个“老婆子”身上快速的逡巡了一遍,问:
“那……是你吗?”
易容大师沉默了一瞬,似乎有些尴尬,说:“……不是。”
“她”说完,又立马状似高深的补充了一句:
“那是因为我怕有圈套,所以才没能亲自下场,绝不是因为我身材受限,易容不成功。”
沈留祯看着他,暗自在心里头翻了个白眼,心说:谁关心你为什么没亲自下场,谁在乎你身材怎么样?!
可是他面上却笑了,笑得很和善,甚至带着些宽容,说:
“是是是,恕在下冒昧,不该怀疑大师的本事,就是不知道,既然不是大师你本人,他们是从哪儿找来的人,能与谢元相似到那般地步?”
易容大师叹了一口气,似乎很是不满意自己的作品,说:
“其实也没有那么像,身材和气质都差了一些,可是好在怀真公主府的人,对解元也没有那么熟悉,再加上天色昏暗,才有了以假乱真的可能。”
沈留祯按住了内心的急切,揣着袖子望向了河面,说:
“我也曾让姒玉找过,如果早知道随便挑个人就可以,那我早就让你出手弄个假的了。谁知……倒是让马家的人捷足先登了。”
果然,易容大师接着他的话说:
“哪有那么容易的,端要看干什么了。若是长期潜伏,易容术总是有破绽的,所以做不了替身。
他们找人,是为了刺杀,也就见面一个接触的时间,易容自然可以蒙混过关。
你想随便找个人,易容成另外一个人,绝不可能。单单是气质行走的动作和习惯,没有三个月以上的专门学习和锻炼,根本达不到。”
沈留祯侧目,波光潋滟的桃花眼带着些许的骄矜,容色惊人,说:
“那那个人是如何做到的?……我是说动作和习惯。据我所知,他们找到人并没有那么长时间。”
易容大师很是得意,也学着沈留祯侧目的样子,只不过那张满是皱纹的脸,这个模样有些不伦不类,说:
“你别忘了,谢元十一二开始从军。
……一家人的习惯和行走仪态有相似,那是因为在一起生活,互相影响。而军营对人的影响更甚。
军营日常操练和行军,都有自己的规矩。若说这世上最大的气质相似的团体,非军营莫属。
到军营里头找一个身材相近,身居高位的将领来易容,可比你们妄想从人牙子那里买个贱奴,要靠谱多了。”
沈留祯眸光闪动,恍然大悟,原来,那个人是军中的将领,怪不得!
如果马国公要找人刺杀公主,那必定是自己极为信任的亲信将领,这一下就能将人锁定到极少数人身上了!
沈留祯掩饰住自己眼中的激动,问:
“那……那个人多大年纪,容貌上可有特征?”
谁知易容大师却转过脸来看着沈留祯,看了许久,眸光晃动间,问:
“你这是要帮谢元洗清罪名?……你跟他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