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之后,众人又等了许久,李欢实还是没有说话。
气氛又凉了下来。
禁军的那几个人,脸上都露出了些许不耐烦的神色。
王愈感觉到了,连忙说道:
“……这也难怪,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尤其是作为解将军的亲信,前途渺茫,能高兴得起来才怪。”
马军司的指挥使听闻,脸色终于好看了些,搭话说道:
“王愈……你跟陈都统关系那么好,也算是沈家的人吧?最近沈国柱将于孝和霍南直卖了的事情,你怎么看。”
王愈听闻,一直轻松的脸色一下子沉了,皱着眉头痛苦地说:
“我能怎么看……沈国柱,那是大大的忠臣,眼见着登天梯在眼前,都不屑于抬脚的人,我佩服他!”
他说到后来有些激动,顿了顿,语气又转而沉了下来,十分痛心地说:
“只是,太令人寒心了。”
李欢实听到此处,眼睛眨了眨,慢慢地坐了起来,看向了王愈。
王愈被他这样的眼神看得心虚,欲盖弥彰地拔高了语气,反问道: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假若是你,你一心向着的解将军,你为她谋划为她好,结果她转头就将你给卖了,还是死全家的那种卖,你不心寒吗?”
李欢实眼睛又眨了眨,随即垂下了眼皮子,无话可说。
马军司指挥使见李欢实这个表情,适时地说:
“那师徒两个,属实都是奇人。当师父的不知道怎么想的,非要收个女徒弟,教她武艺,教她排兵布阵。你说教就教了吧,还非得让她入军营,跟咱们和这些男人一起比个高低。”
他说着目光看向了自己的同伴,寻求认同般地说道:
“你说她非要较这个劲有什么用?即便她本事再高,她也是个女人,是女人迟早要嫁人,要在家生孩子带孩子。折腾这么多,除了涮了底下人的一片忠心,有什么用?”
那个穷苦出身的禁军校尉,叹了一口气说道:
“是啊……说实在的,以前不知道的时候,我是着实佩服她,这么年轻就这个气候了,就跟话本上讲的那些天命之人似的,我还想着……以后跟着她,说不定能平步青云,也混个国公什么的呢。”
禁军有个同伴听闻笑出了声,提醒他说:
“你倒是做梦也做个好的,前几天才死了个国公,死得还那么惨……”
禁军校尉仰着脖子反驳道:
“死得惨怎么了?人这一辈子谁不是个死?你当那些饿死的人不惨?只要活着的时候,大富大贵,有权势有美人,那就不亏来世上一遭。
我要是能像马国公一样,啊……位高权重,锦衣玉食,选一府水灵的小姑娘给我生孩子,别说砍头了,五马分尸挫骨扬灰我都不在乎。”
“哈哈哈哈哈……你厉害,你通透……”众人纷纷对着他竖起了大拇指。
这个穷苦出身的禁军校尉越发的得意了,冲着沉默的李欢实问道:
“你说我说得对不对啊,李都统。”
就在众人以为李欢实还是不会说话的时候,就见他垂着眼睛,很平淡地应了一声:
“对。”
众人都有一瞬间的愣怔,随即更加的热络了起来。
那个禁军校尉笑着问道:
“哎……你对你以后的前程,可有何打算?走到如今这个位置可不容易,不能稀里糊涂的就这么丢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