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雷看着她,深邃的眸光剧烈的闪动着,似乎有些生气,过了一会儿,他突然平静了下来,垂着的眼睛甚至有些失意消沉。
他将腿从床榻上放了下来,说道:
“你说得对,是我总是忍不住痴心妄想,一时间鬼迷心窍,失言了。”
说罢他就站了起来。
气质华贵的年轻皇帝,随手理了一下自己衣袍下摆,背对着皇后冯伯羊站直了身体,似乎带着与生俱来的高傲,温和又冰冷地说:
“朕走了,还有许多奏章要看。”
说罢不等冯伯羊起身说话,他便拐过了屏风,径直离开了。
皇后坐在床榻的里侧,看着他消失的背影愣了许久,眉如远山的寡淡外貌,并没有露出很多情绪来。
突然,她动了,突然扭过脸来看着对面床头的位置,轻轻蹙起了眉头。
乌雷刚刚倚在那里的样子又浮现在了她的眼前。
当时自己忍不住总是看他,见他心不在焉的翻着书页,偷偷的从书本后头望过来的时候,她不自觉地心里头一跳,紧张地像是偷了东西,被人发现了一样。
他没察觉吧?冯伯羊在心中问自己。
没有察觉才好,没有察觉,才能保持合适的距离,既不会踏入深渊,也不会冷漠疏离。
她伸手将乌雷留在榻上的书本拾了起来,像他一样卷在手里握着看了看,然后缓缓地按在心上,蜷缩成了一团靠在了床头上,看着屏风上的绣画发起了呆。
而此时,乌雷站在寝殿的门外,看着院子里头的风景,却迟迟不肯离开。
跟着他的亲信太监不由地出声问道:
“陛下,怎么了?”
乌雷回过了神来,转而看了看身后闭着的门,说道:
“没事……最近有没有什么好玩的?”
小太监一听愣了……他们的皇帝陛下除了批阅奏章,就是习武打猎,对于享乐一事上从来不上心。
现在又不是打猎的日子,那能有什么好玩的……这让他怎么回呢。
小太监想了想说:
“陛下,要想好玩的还不容易,只要您下一道圣旨,多得是人替您寻来。明天一睁眼就有。”
乌雷听闻,不满地白了他一眼,说道:
“这种圣旨是能下的吗?到时候全国上下溜须拍马劳民伤财,此风一刮鸡犬不宁?你是嫌我大魏现在太安生了?”
亲信太监见乌雷动了怒,身子一抖连忙低下了头,缓了缓才小声又委屈地说:
“陛下……不是您问有好玩的么?”
“朕是问宫里现在……”乌雷语塞,看着小太监的帽子顶滞住了。
他自知理亏,随即叹了口气,烦躁又无奈地说:
“算了,忘了吧,当朕没问。”
说罢迈开长腿就走,将亲信太监甩在了身后……
他回到了自己的寝殿,看着堆叠的奏章,看了一会儿就走了神,脑海中总是想着他们分别时的样子。
想着皇后质问他的那些话,他觉得伤心,觉得心尖儿刺痛,更多的却是无可奈何。
跟她在一起,他总是忘了自己的身份,处在什么样的环境里头,只想着离她更近一些,更亲近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