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留祯刚从朝堂上回来,到了自家门前那条街上,就见自己布置的那些暗探,有鲜卑人还有汉人,还有克三德,都从那些乱糟糟的人群中冲了出来,围追堵截一个逃跑的人。
他站在马车的车辕上,惊惧心起,连忙抬了眼睛去寻谢元的身影,只见谢元站在擂台上,手扶着武器架子站在那里,似乎并无大碍,他紧张的心这才松了下来。
这个时候,那个逃跑的人,正好被按倒了他的马车前。
那些暗探纷纷抬头看向了车上站着的沈留祯,擦着头上的冷汗,不知道如何是好。
沈留祯一张脸面无表情,低头看向了地上按着的人,一步步地踩着马凳下了马车,又走到了那个人身边,弯腰看了看地上人的脸。
待看清楚了之后,沈留祯脸上却没有一点意外的神色,他声音带着儒生的温润,感叹似地说:
“是贺兰枭啊……你做了什么?”
贺兰枭不知道沈留祯认得自己,听闻整个人都惊地抖了一下,随即辩解道:
“老子什么也没做!放开我!”
这个时候,压着他的克三德说道:
“原来是他!他娘的狗日的在台下,趁着将军比武的时候,朝着将军甩钢针!”
沈留祯听闻,好看红润的唇形一抿,冷声冷脸地问道:
“阿元可有大碍?”
“不知道。”克三德老实地应了一声,这才反应过来谢元还一个人在台上呢,他连忙往身后望了过去。紧接着将贺兰枭交给了其他人押着,自己就赶紧跑了回去查看。
沈留祯站在原地没有动,眼睛看着擂台之上。
今日有风,他这一身宽衣大袖的袍子,有风的时候尤其的飘逸清隽,像是临风的仙人。
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也很沉默,就是带着一股子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意味。
擂台之上的贺兰蛮真脸色紫红,百口莫辩,他看着下头那些咒骂的汉人,又看了看谢元,怒吼了一句:
“跟老子没关系!!!我看哪个人再敢胡说八道?!我将他剁成肉酱!”
台下的那些趁着群情激奋之时,躁动咒骂的汉人终于冷静了下来,这才想起来,他们这是在魏国的地盘上,而魏国,是以鲜卑人为尊的……他们的反抗,不敬,都能被当做叛乱者,被抓起来判罪的。
于是一时间,雅雀无声。
谢元手中拿着那根钢针,撕了自己的衣摆扎在了伤口处,脸上直冒冷汗,不想动,她感觉这一下伤着骨头了,要不然不能这么疼……
克三德来的时候,冲上台上扶着谢元,紧张地问:
“将军,你怎么样?!伤得重不重?!”
谢元摇了摇头,强自站直了身体,说道:“没事,一根钢针罢了,小伤。”
克三德扶着谢元下了擂台,临走时,还不忘冲着贺兰蛮真怒道:
“跟你没关系谁信呢?都是姓贺的,你的本家!……没本事的孬种!”
贺兰蛮真听闻,抓着自己佩刀的手都气得抖了起来,但是他也只能瞪着眼珠子,什么辩解的话也说不出来。
他看见了远处的沈留祯,沈留祯似乎也在看着他,还有他身前,那个脸都被按在土地里头的人。
他气得将佩刀入了鞘,气势汹汹地就从擂台上走了下来,在自己亲兵们的开路随从之下,走到了沈留祯的跟前站定。
贺兰蛮真看着沈留祯咬牙切齿,怒目圆睁,几乎要将眼珠子瞪了出来。
沈留祯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只是微微挑了眉头,昂首问道:
“蛮真将军为何这么看着我?”
贺兰蛮真一指他,高声喝骂道:“定是你这卑鄙小人找了人栽赃陷害!老子用得着用暗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