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元先是到了皇后那里,向皇后说明了来龙去脉,谏言要求给太子换一个保姆。
谁知皇后冯伯羊听闻,自嘲似地笑了一下,烟雾似的眉眼觑了谢元一眼,说道:
“你当我不曾想过要换吗?可是陛下不允啊。”
谢元很是诧异,说道:
“太子的教育有关社稷传承,陛下岂会不知,他为什么不允?”
皇后冯伯羊垂着手腕将茶杯放到了谢元的面前,微笑着说:
“我不是曾经跟你讲过,现在的保姆,是保太后推荐的人。保太后,是陛下的保姆,陛下没有亲娘,所以将保太后当亲娘照顾的。那个老婆子,除了没有正儿八经的皇太后的封号和权利。实际上因为陛下的眷顾,跟皇太后差不了多少了。”
她抬眼看了一眼惊愕的谢元,又说:
“你说得那些我何尝不知,现在太子的保姆,仗着是保太后推荐的,一边嚣张跋扈,跟我这个皇后都能顶嘴,一边又将太子当做了日后荣华富贵的筹码,使劲儿的宠惯拉拢,期望以后也能成为另外一个保太后。如此下去,太子自然是养不好的。”
谢元见皇后的神情如此的坦然平常,似乎一点也不忧心困扰,于是问道:
“难道……就什么都不做,任由这样下去吗?”
皇后冯伯羊看着谢元笑了,说道:
“那你说怎么办?陛下认为,一个保姆只要真心对太子好便是了,止不过就是年幼的这几年,等年纪大一点,就不需要时常跟着了,妨碍不大。”
谢元懵了,她也说不上小孩子如此安排,到底妨碍大不大,毕竟她自己也没有养过孩子。
可是,有一点很明确,就是现在因为这个保姆,她很难教得了了。
谢元想来想去,准备去找陛下再说一说,看看怎么办。
临走时,皇后冯伯羊突然叫住了她,细长的眼睛里头似有幽深的迷雾,意味深长地说道:
“再英明的人,也有自己的软肋。而陛下的软肋,就是太过重情义,加之从未见过自己亲生母亲的憾事,他对保太后的纵容,绝对超乎了你对一个英明圣主的期望……”
她顿了顿,声音又温柔了许多,似有忧伤,嘱咐说:
“阿元,人无完人,还望你对他,多些担待,不要失望……”
谢元这是头一次在皇后冯伯羊这里看到了她对皇帝如此明显的深情,就像是一个心中向着自己夫君的普通妇人。
谢元的心中莫名的有些触动。她垂了丹凤眼,轻声应了句:“我知道了。”便转身去了。
……
皇帝乌雷看见谢元很是高兴,一见面第一句便问:
“怎么了?这么快就想好了要说了?说罢。”
谢元一时间有些转不过弯儿来,心想皇帝怎么知道她要来说太子的事情,于是愣了一瞬,表情有明显的迷惑。
乌雷见状,这才意识到可能两个人想的不是同一件事情,于是温和地问:
“不是军营里头的事情吗?……那是什么事情?”
谢元低着头抿了抿唇,随即郑重地说道:
“陛下,太子的保姆对太子太过于溺爱了,您也知道,习武是最需要吃苦的,现在臣并没有安排给太子多少训练任务,太子的保姆也百般阻拦,恨不得天天将太子抱在怀里,连荡个秋千都不能自己动手。这样下去,恐怕臣有负陛下重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