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乌雷巡视了一众大臣的表情,他面上虽然不动声色,内心却十分满意自己的急智,以及他们的反应。
于是他又朗声说道:
“事情一码归一码,中部大营筹措顺利,人员已经调齐了,连正式练兵都没有开始呢,有什么理由说撤就撤?置办个大营不要钱的吗?
动不动的就要撤,要撤……前头花的那些钱粮,你们给朕补上吗?”
“可是他们……”西部大人指了一下对面的人,又指了指抱着袖子的沈留祯,表情十分的惊恐,呼喊道:
“陛下,难道你看不出来他们越发的张狂了吗?不能这么纵容他们啊!”
皇帝石余乌雷也很无奈,对着汉人大臣们怒斥了一声:
“以后大殿之上不得喧哗!有什么话一个个的说。”
他转而对着西部大人喊道:
“还有你,以后说话注意一些,你们同朝为官,都是朕的肱股之臣,你一句话得罪了一半儿,攻讦所有人汉人不忠心?!搁谁谁受得了?!”
他也不给众人反应的机会,好像是先前真的被大臣们的吵架给烦到了,吼道:
“还有事儿吗?无事退朝!”
他眼睛又巡视了一遍,像是一只老鹰一样,盯得谁也不敢吭声,他便起身走了。
离开之前给了沈留祯一个眼神,沈留祯便跟了过去。
到了后殿,沈留祯对着皇帝乌雷感激涕零似的,一边小跑,一边抬着袖子揖礼感谢:
“多谢陛下,多谢陛下费心袒护阿元。以后臣一定多多规劝她,让她少给陛下惹麻烦。”
此话一出,即便是皇帝乌雷心里头怨过谢元的不省心,此时也不由地反省了起来,叹了一口气说:
“说起来,这也怪朕,谢元曾多次上奏过,是朕不予理会,事态才会发展至此。”
沈留祯低着头,不敢接话。
他便接着说:
“你们放心,朕已经教训过太子的保姆了,她也听了,答应以后只管照顾太子起居,不再掺和太子的教育。”
沈留祯连忙说道:“陛下英明。”
乌雷觉得沈留祯今日尤其的客气,显得格外的生疏,于是侧了半个身子审视着他,问道:
“你对朕的处置不满意?”
沈留祯赶紧直起了身子,往皇帝跟前站了站,小声地说:
“陛下,虽然臣心里头十分感激,可是以后再有争执,不能这么明显的用撒谎,故意偏袒臣下,恐怕会让鲜卑贵族们心中不服。
阿元本来都在大殿外候着了,您要是交给我们,先摆事实讲道理,让大臣们表个态,您这个时候再居中调停,才能显得不偏不倚啊。”
皇帝乌雷愣了一瞬,思索着走了几步,才懊悔道:
“是啊,朕今日有些急躁了,你提醒的是。”
他说罢,单手叉着腰来回踱了两步,说道:
“你回吧,看看恒嘉大哥走了没有,叫他过来,我有事情嘱咐他。”
沈留祯听闻,一举衣袖一躬身,连忙后退了几步,转身晃着宽大的袍袖,离开去追石余恒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