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那个时候,他的孩子们都成了孤儿了,怎么办?岂不是要受他小时候一样的苦?
而且,说不定哪一天,也被士兵当做挡箭牌推了出去,在阵前被射死了,根本就活不到成人。”
法静和尚说到这里,沉默了许久。
沈留祯也露出了悲哀的神色,转过头看向了右边,一墙之隔的外头,就停着沙未的灵柩……他已经吞金而死了。
沈留祯转过头来问道:
“他为什么不像他们的统领求助?说出来,或许还有转机。”
法静说道:
“我也这么劝过他,但是他没有接话。或许他们有他什么把柄,具体他们如何威胁他的,他没有说。
他只是像是一个将死之人一样,不停地回忆自己的一生,跟我讲了许多事情。
贫僧对于沙未施主来说,恐怕只是一个可以倾听他的佛像,他其实心里头早就已经有了主意了。”
“什么主意?”沈留祯很是配合的问了一句,好让法静和尚继续说下去。
“他对中部军的统领,很是欣赏,不甘心自己就这么死去,也不甘心他们利用自己的死,去陷害她。
最近正好世面上,有许多贵人想要谢将军的故事,一个故事只要找到了合适的买家,卖到几金都是常事。
于是,他就四处打听,找到了一个独孤家的鲜卑贵女那里,将他们的计划给透露了出去。
他先是用这个消息换回来了五金,直接给了我三金,说这是给我的酬谢,想让我帮他一个忙。
说以后如果有人送过来十五金,就请我替他代管,以后每一年给他的娘子阿水一金,让她好带着孩子过活,如果她离开了,就将这金子,给他的大儿子。”
沈留祯听闻,眼睫毛颤动了两下,随即很是随意地说道:
“他这个安排,倒也合适。法静大师是出家人,菩萨金身铸造,想必金子见得多了,不稀罕。佛法加身,也不贪身外之财。又是他在这里,最熟悉,最信任的人。
交给你代管,一年给一金,既能防止他的娘子扔下孩子改嫁,又能防止他们孤儿寡母钱财外露,惹来杀身之祸,挺好的。”
沈留祯说得轻描淡写,似乎毫不在意。
可是法静听了之后,却不自觉地羞愧到脸上犯了红,很是轻微的晃了一下身子,半天没有吭声。
他知道沈留祯知道他的心思,也知道自己有一时的贪欲,被沈留祯这么反向一夸,更觉得臊的浑身难受。
沈留祯抬眸轻飘飘的扫了他一眼,随即扬起了下巴,状似无意地说道:
“大师高风亮节,在沙未身故之后,还愿意信守承诺。并且将只有你们二人知道的事情,告诉在下,在下着实敬佩的紧。
以后阿水嫂他们母子,就麻烦你费心了,以后要是有什么难处,尽管去我府上找我,我沈留祯能帮得上的,自然会帮衬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