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留祯又乖巧地拱手行礼,笑着说道:
“陛下请说。”
乌雷看着沈留祯,思忖了一下说道:
“现在正值中部军的关键时候,多少双眼睛看着,寄予厚望的人不少,想要看他们笑话的也不少。在这个时候,谢元要是有了身孕,绝对不利于局势,而且朕也找不到另外一个汉人替代她的位置。”
他说完,微微往前倾了身子,来回指着他们彼此,说:“……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吧?”
沈留祯听闻,脸上的笑容渐渐地消失了,换成了苦瓜脸。
别人的苦瓜脸苦大仇深,他的苦瓜脸显得又委屈又可爱,说:
“……不明白。”
皇帝乌雷一看,坐正了身子,又想笑又无语,故作生气地说:
“有关国事,你少给我装蒜!”
沈留祯一双桃花眼闪着光,耷拉着嘴角,说:
“陛下……那照你这样说,只要阿元当一天的将军,我就一辈子不能有孩子了?你自己孩子一大堆,让自己臣子一个没有,这合适吗?”
皇帝乌雷也急了,辩解道:
“怎么不合适呢?朕的孩子一大堆,又没有一个是皇后所生,你也可以纳妾生子啊。朕为了国事能做到如此地步,才这么要求你这个臣子的,这不合适吗?”
沈留祯少有的,被皇帝给堵到了,顿时哑口无言。
他跟乌雷是君臣,更是多年的朋友,两个人一起看过春宫图,也说过彼此的心事。
皇帝一直倾心于皇后冯伯羊,但是为了她的性命,还有她代替他坐镇朝堂,稳固局势的作用,他一直都没有碰过皇后,即便是很爱……
沈留祯看着皇帝的眼睛,眸光闪烁,最后嘴唇动了动,低下了头什么都没说。
皇帝乌雷知道他郁闷,也没有吭声,转身抓着棋篓子,无意识地扒拉着,等着他自己消化。
沈留祯再也没有了刚才的志得意满,蔫头耷脑地走到了棋盘的另一边,自己的老位置上坐了下来,宽大的袖子盖在膝盖上,在哪儿生闷气。
两个人就那么坐着,许久谁都没有搭理谁。
最后还是乌雷先说了话,说道:
“要不你回去跟谢元商量商量,看看她怎么说。生孩子怀胎十月,时间太长了,到时候怎么办?一个孕妇指挥千军万马,拎着大刀冲锋陷阵,多危险。就算你舍得,旁人能服气吗?”
沈留祯瞪圆了眼睛,转而愤道:
“谁舍得了谁舍得了?!”
皇帝石余乌雷抿了抿嘴,往后撤了一下身子,不说话了。
沈留祯平时一向很注意君臣有别,不管平时对他多好,他总是很有分寸,能让乌雷觉得亲切无间,又不会受到冒犯。
但是挡不住他有时候发疯……一发疯那真是……就好比现在,他就是又发疯了。
每每这个时候,皇帝乌雷也宽容,从不与他计较。
沈留祯见皇帝乌雷无奈地移开了目光,不搭理他了。他那股子邪火就消失了,察觉到了自己的过分。
他将目光收了回来,微微低着头又沉默了一会儿,小声说道:
“陛下说得对,我回去跟阿元商量商量……”
说罢就站起了身,施施然对着皇帝行了礼告退,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