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间想起了李欢实了。我觉得我生活上的苦,练功上的苦,我都无所谓,可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人心,真的让人心累。
也不知你和陛下这样的人是怎么长的,心里头塞着这些,还可以泰然处之,每天乐呵呵的,真是我不能理解的境界。”
沈留祯听闻,脸上露出了些小得意的笑容,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专门绕过了案几跑到了谢元的身旁坐了下来,亲热的用胳膊挨着她的胳膊,轻声说道:
“你不知,旁人瞧你才是异类,你吃得那些苦,有几个人愿意吃的?你问问你身边的人,哪个不是盼着有权有势,富贵荣华,哪个跟你一样,自讨苦吃?”
谢元想了想,确实是。尤其是那些女子,她问过了那么多人,都觉得当兵这条路太过辛苦。甚至灵秀那样命苦的人,都觉得当兵,没有当舞姬轻松,好看。
男人们吃这份苦,是为了吃饱饭,挣一份前程。
有了前程的大官,自有底下人做这些辛苦活儿,他们大多都跟沈留祯一样,宁可劳心劳神,吃的是另外一份辛苦。
谢元叹了口气:
“谁让我不善此道,觉得厌烦。只能吃些费力气的苦了。你说吧,这件事情怎么办?我听你的处置。”
沈留祯想了想,说道:
“你本来有何打算?”
谢元垂着丹凤眼思索了一会儿,说道:
“我能有什么打算,没有证据的事情,我总不能私下绑架朝廷命官严刑拷打。就将调查的事情写清楚,承认是自己治军疏忽,保证以后一定小心谨慎,决不再犯。”
沈留祯点了点头,说道:
“这么写是对的,谨守本分,不越权。你将自己调查到的事情写上去,陛下自会有自己的判断,你不方便查的,他自会另外找人去查。查出来处不处置,如何处置,都是陛下该操心的事情。”
“会派你查吗?”谢元好奇地问。
“不好说。看他如何衡量这件事情。不过不管他派不派,我都会派人跟踪调查的,有些事情,即便是现在不算账,也得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留祯说完顿了顿,突然看着谢元的侧脸话锋一转,笑着说道:
“先不说这些了,今日我们阿元有惊无险,中部大营获得了陛下的认可,算是度过了一个大难关,值得庆祝一下,我让人准备些酒菜,咱们去房里喝点酒?”
谢元听闻先是笑了一下,然后很是诧异,警惕地问:“为什么要喝酒?”
沈留祯便开始撒娇,用手轻轻地扯了一下她的袖子,小声地说:
“以前我怕在人前说漏了嘴不敢喝,你怕自己胡乱来,也不敢喝,现在咱们两个人成亲了,在自己房间里头,共饮一杯有何不可?我一直想喝酒,因为没有你在,一直忍到了现在,阿元……你就成全成全我了。”
谢元看着沈留祯那张近在咫尺的脸,眸光闪动,抿着唇隐隐吞咽了一下口水,犹豫着说:
“我折子还没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