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察觉了他的疲惫,又或许是这个男人正在守护这座城市。沈筠说不清楚,但她没有再挣扎,任由他这样抱着。
是个心软的姑娘,一个多月不见,他有点想她。赵珣抱紧她,在她发间轻嗅,嘴角上扬。
也不知道自己看上她什么了,不过,见到她的那一刻,他觉得心安。
过了许久,他才又说了一句:“丫头,来做军医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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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大夫!又来了批伤员,安置好了,您给看看。”
沈筠抬头,顺着来人手指的方向看去,那个临时搭建的“病房”,几十个士兵乌怏怏地挤在一起。身上的伤痛让他们咬紧了牙,但却没人发出呻吟。
她收回目光,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知道了,你去忙吧。”
那人也不推迟,急匆匆离去。
忙完手上的病人,她就径直走向那个“病房”。
门口,一个士兵靠在石头上。
沈筠蹲下来,他右大腿被刀划开的皮肉就血淋淋的闯进了她的视线。
伤口很深,索性没有伤到骨头,只需清理伤口,然后缝合,算是这些伤员之中最轻的。
忙了一早上,连口水都没喝,嗓子估计都该冒烟了。她没有说废话,侧身让开位置,身后的学徒立马会意,上前处理。
“伤口很深,没有麻药,你忍者点。”不等那人回答,学徒便开始准备要用的工具。
他和其他学徒一样,都是在边城医馆里当过差的,虽然没达到坐堂的水平。非常时期,难能可贵的是这份勇气。
当初她答应赵珣来做军医,也顺便将这批人一起带来。
战场的伤亡很大,但总体来说类型单一,步骤重复。如今看着这样的伤口,他们都可以自行判断处理了。
沈筠没有多呆,抬步向里走去。
最后,还是特意回头再看了那个伤员一眼。凌乱的发丝,脸上是混着尘土的血迹,但却依然看得出是一张稚气的脸。有趣的是,面对自己,他竟然还有些害羞,让人很难想象这是一个上过战场的人。
忙碌,没有时间停下来休息。
太阳落山了,沈筠终于走向最后一个病人。
这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听他们谈话得知,他是因为腿上有伤上不了战场,就一直留在军营,当了个伙夫。
他伤得很重,沈筠起初想先给他看,他却摆摆手,让她先给其他人看。他说:“年纪大了,没关系,他可以等。”
倔强,是沈筠对他的第一印象。她没有坚持,毕竟时间不等人,她早一点看完这些人,也就早一点为他看伤。
这个倔老头和这群伤员看着关系不错,他一直用边城人独有的腔调和他们又一茬没一茬的聊着,言语之间总是鼓励这些年轻人。
他看着沈筠走向自己,挺直腰杆,终于轮到他了。
刚才忙着安抚那些新兵蛋子,没仔细看小丫头的手法,这回总不会错过了。
见他一双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自己的手,沈筠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都这个时候了,他的眼里充满了好奇,反而对自己身上的伤置若罔闻。
沈筠“呵”地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