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逢喜事容易冲昏头脑,他怎就把这对父子的积怨一下子就抛诸脑后,忘了个干净?
看着那双微微泛蓝的眼睛,忽明忽暗的背后好像酝酿着一场暴风雨,又好似什么都没有,只是一片风平浪静。
闻侯没有战战兢兢,只是脸色的喜色没了踪影,他坐下低着头想要躲避那人的如影随形的目光。
躲不掉!
闻侯在寂静中猛然抬头,那人目光平静的看着前方,叫他抬头,目光才悠悠转到他身上。
“怎么?闻侯还有话要说?”
无法躲避的注视感让闻侯觉得刺骨惊心,他摇头:“并无。”
他面上不动声色,其实心中暗潮涌动,思绪万千——
国王分明也期待这场战争的胜利,为何等到胜利的一刻却……
他越来越看不明白,有时候他觉得陛下昏庸无道,又时又觉得他为人精明。
帝王的心思还真是让人琢磨不透呀。
“我儿此次居功至伟,回来必将大加封赏,各位可有异议?”此话用激情昂扬的声音说再合适不过,国王却把它说出了清冷的味道。
老狐狸们可不似闻侯这个直肠子,可是那人就要回来了,他们也只好夹着尾巴做人。
国王看着下首的老家伙们,一个二个揣着明白装糊涂,低着头跟鹌鹑似的缩紧脖子,心中不由得冷笑,浓郁的讽刺从他的眼中泄露出来。
“今天这会就这样吧。”他摆摆手。
下首之臣如蒙大赦,起身行礼的速度异常果决:“臣等告退。”
出了指挥中心,走出很远的距离,那些人才将心中的浊气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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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皇子虞恣得到消息,国王又点了篝火。
“父王又想念母后了?”虞恣温和清润的声音响起。
国王蹲在篝火旁将那份从未看过的终极作战计划一页又一页铺在火上,眼睛飘忽不定,但难得呈现出一抹温柔。
“明德最喜欢那个野孩子了。”说这话时他语气哀怨,似乎想要打抱不平,讨个说法,“但是蹊儿的事她也不会忘,我把她儿子的丰功伟绩烧给她,她看了一定心中欢喜。”
“父亲挂念她,哥哥也珍而重之,我却从来没见过她。”
虞恣有些怅然也有些遗憾,世人都称赞不已的奇女子,他倒是是真心实意想要见上一面。
何况那个人还是他名义上的母亲。
“她呀,总喜欢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这样按照她的想法,那样也要按照她的主意,霸道的不得了。”国王怀念故人时,带着几分宠溺的味道。
“还不是父亲你惯的。”
国王乐得别人瞧见他对明德皇后的情意,这种表演深入骨髓,自然而言毫不做作,已经接近病态。
虞恣揣摩他的心思能,顺势脱口而出,果然龙颜大悦。
“哎呀,还真是这么一回事,悔不当初呀。”他大笑站起身来,话语里没有半点悔意,反而是一脸的纵容。
好似自己干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