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精致小巧的瓷杯搁在沈筠面前的桌面上,发出咚地一声,仿佛发泄了来人的恼怒。
“喝茶。”冷酷的嗓音钻入她的耳朵里,让她听出了一匹薄怒。
按照她对虞成蹊的了解,亲自上茶这种事情完全不存在他的字典里,事出反常必有妖。
不过机会难得,倒是可以体验体验。
所以在他坐下来的时候,一双白玉般光滑细腻的手出现在他眼前。
一抬眼,便看见她赤裸裸地盯着他手中的茶杯的眼神,斗大两个字写在她晶莹的眼里——想要。
虞成蹊斜眼看了她面前的那杯,够不着还是单纯想要他手里这杯?
人生中为数不多的挫败感百分就九十都是来自女人,一个是母亲,一个便是眼前这个小丫头。
“愣着干什么?”沈筠四指向内扣了几次,透亮的眸子弯出好看的弧度,“应该还有吧,你再去倒一杯吧。”
妥协地交出手中的茶杯,走向厨房。
顾由此时也处理妥当,利落地收拾好工具。
对于沈筠方才得表现他表示五体投地,这个平淡无奇的小姑娘总是能让他耳目一新,不断刷新他的认知。
他眼中的兴奋感等同于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科研项目,浓厚且持久那种。
“看上我了?”
此话一出,吓得顾由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他将尴尬吃惊的表情收敛起来,强装正定的与沈筠说笑:“这话没毛病,但绝对不是男女之间的那种,你这样的不是我的菜,明白?”
说完他双手捧着桌上温热适中的茶杯,准备压压惊。
至尊待遇他不是没有享受过,但手中这杯茶的意义非凡。
它可是荣誉指挥官虞成蹊亲手泡制然后亲手端过来的。
“表情过于丰富。”沈筠抨击道,“不过受宠若惊的表现我能理解。”
前一刻还是严谨细致的医学天才下一刻摇身一变成了马戏团的小丑,差距悬殊,让沈筠心情跌宕起伏。
顾由从眼睛缝里吝啬了她一眼,断然定义道:“你不懂。”
“不懂什么?”虞成蹊悄无声息地走到他背后,眼睛盯着两人之间狭窄的距离。
对危险的感知极度敏锐的顾由,爆发出浓浓的求生欲,喝了一大口茶后,恋恋不舍地搁下茶杯。
“没我什么事了,我就先走了。”说着他背着专用急救箱准备出门。
虞成蹊绕过沙发、茶几最后坐在沈筠对面,声音不咸不淡道:“先留下,稍后有事与你商讨。”
沈筠感觉到脚上伤势的好转,还有他不动声色的逐客令。
这个男人是座常年雪封的高山,非常人能撩动。
今天怕是难以攻破了。
不过一事不成,另一件总该成了吧。
“我的珠子你是准备私吞了吗?”她问。
什么珠子?
能让虞成蹊私吞的珠子肯定来历非凡。
顾由将好奇的目光锁定在虞成蹊身上,只见他冷峻的眉眼瞬也不瞬地盯着小姑娘看,呼出的气体冗长而浑浊。
他动怒了?
或者说是害怕了?
虞成蹊苦笑一声,终于明白她的预感从何而来。
珠子的事情,除了他之外只有冥天一个人知道,如果那个人出手,帮她找回记忆是迟早的事。
“我说过真相很残酷……”
“你真的知道真相是什么吗?”沈筠打断了他的话。
随后空气中散发着一种压抑的沉默感,顾由开始反省自己离开的动作不够干净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