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最平易近人的人也不会认识整个西京城的人。”闻安说道。

虞成蹊点点头：“他们性格高傲、谦卑、冷漠又或者其他，这些我都无从知晓。我只知道他们都是人，我们要守护的人。”

“是我的错觉吗？您老这是在情伤过重蔓延到脑部神经了，这么抒情的话居然有一天能从您口中说出，真是不容易。”闻安仰头先干为敬。

“军队最初成立的意义，就是为了保护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虞成蹊继续说。

闻安保持着仰头的动作，斜着眼睛看向某人，搞了半天这货该不会是在自言自语吧！

虞成蹊的目光落在那些沉浸在安详琐碎日子里的市民身上，他们有着平凡而幸福的脸庞，但对危险却一无所知。

当灾难真正发生的时候，他们就会恐慌地不知所措，而这一天很快就会降临。

“还有心思担心别人，先关心关心你自己吧。”闻安再次把酒瓶往他面前挪了几厘米，掏心掏肺地说，“那小姑娘真就放手了，你可长点心吧，不知道外面的狼多，不知道那天就被别人叼走了，哭都没地方哭去。”

“嗯，她对我来说很特别，若是生在和平年代，我绝不会放手，但现在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虞成蹊望着头顶的苍穹，目光深远。

他也不过是肉体凡胎，也会伤心难过，但这一次留给他伤心难过的时间真是一点也没有，重大的使命感催促着他走上征程，他不知道战争哪一天会结束又或者有没有结束的可能？

但是曾经的真相他却猜中了大半，危难之际他只有把过往放在一边解决好眼下的困难。

和平年代？什么鬼呀？

比之明德皇后那场动荡洗礼，现在的日子简直不要太美好了吧，就一些小鱼小虾没事找事，三两下就收拾了，根本就没有施展拳脚的机会。

“既然放不下，为何不去追？”闻安正色道，“真不知道你在顾虑什么？不过以我对你的了解你可不会因为一个承诺一张废纸放弃那些对你来说被称为珍贵的人。”

“的确不是因为那些。”虞成蹊转过身来面对着他，尽管他极力收敛但是眼睛却依然具有跟强的攻击性，让闻安不自觉偏移目光。

“闻安，我对这一场战争只有三成把握。”他补充道。

若是这话出自别人之口，闻安一定毫不留情地嘲笑他悲观主义，灭自己威风，长他人志气。

但话从虞成蹊口里说出，他就像是被惊雷劈中似的，肌肉一阵麻痹，大脑瞬间死去思维的能力。

沉默片刻后，处于对眼前这个男人的极度信任，他什么没有细问下去，而是问：“那么现在我能做些什么？”

“严格监督他们训练，让他们意识到那可能是一场有去无回的征程。”他回答道。

“好。”说着闻安仰头喝了一口闷酒。

“再添一条，军队，禁酒。”虞成蹊将酒瓶拿起放在闻安面前，看了下面一眼后，转身离开。

被雪浸湿的尘埃裹成一团，过溶再去水中，此时随着虞成蹊的脚步有过，又沾染到他的鞋底，那脚步声很熟悉却有些心事重重。

闻安闭上眼，站在虞成蹊刚刚站过的位置一动不动。

底下训练的士兵猛然间发现换了个人，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闻安少将怎么有种被虞成蹊俯身的感觉。”

这句话不知是谁说的，但接下的一个月时间所有人都曾有过这种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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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不知不觉到了，雪水化了，万物正在复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