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的时间，对于程之贺来说，起初感觉不长。可是真正的丈量起来，似乎越走越长，越走越是难捱，他的思念在计量着分分秒秒。

之前，没有一个明确的界限，似乎遥遥无期的期盼，反倒没有这样的煎熬。这一年的时间，正计数太慢，倒计数更慢。况且还有个不定数在那儿悬着，分分钟钟都是折磨。

程之贺好想将时间用妙手一拨，就到了热情盛开的季节，山花烂漫着，丛间呢喃着。嗯，想想都美，不愿醒来。

对于胡之玉那言明在先的约定，程之贺走着走着就忘得一干二净。不，是忽略得不留痕迹，成了一吹而过的风。

程之贺无法静静地等待，他必需要做些什么，才能安抚他那根思念成狂的神经。

其实，在胡之玉那儿，他需要的只是一个信息，她心未所属就成。那么，其余的话对他来说都是多余。所以，他也不必非得践行对胡之玉的约定，在一年之中，杳无踪迹。

信件、物品源源不断地邮递过去，打扰着胡之玉的平静。他在时刻提醒着胡之玉，一个程之贺的存在。

胡之玉对这个不守信诺的程之贺，恼着、恨着。一再地发出通牒，如果你程之贺不按规矩出牌，之前的约定无效。别怪我胡之玉一年后令你失望。

程之贺每每看到娟秀的字，就会莫名地激动。看到信中凌厉的言辞，就会哈哈大笑。小东西，长能耐了，还敢威胁我程之贺。

也成，程之贺也会配合地安静些日子。

可是，不断进账的数字，勾搭着程之贺的瘾性发作。他要把他的成就感快意地分享出去，所以，他又开始去狂购，去狂邮，乐此不疲着。

胡之玉实在招架不住，连呼不要再邮了。可是程之贺仿佛没听说，继续邮寄。他说，用得着的你用，用不着的你送给需要的人。

她说，你家开超市啊。他说，对。

她说，你买东西不花钱啊。他说，对。

她说，你印钞票啊。他说，对

她说，离开边区该给你打工了。他说，对。

她说，你妈知道吗？他说，对。

她说，你妈不管管你吗？他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