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归B市的度原吾,到底是没有听从胡之玉的指令去尝试喝喝琼浆玉液。而是另辟蹊径地与湖里的鱼儿谈起了恋爱。
窗外的湖边上,一溜排的钓杆,就是度原吾工作之余的全部。
一根又一根的小鱼大鱼吃饵了,上钩了,那都是度原吾兴奋的源泉。收线,收钩,摘鱼,再然后将鱼儿把玩在手掌里,端祥又凝视着,似是要记住它的样子,不要在下一次的遇见里错过。
直到手里的鱼儿挣扎得厉害,度原吾才不得不放下,让它欢快地回归水乡,重温旧梦。
有的鱼儿尽管进水了,还要在那儿打着转儿逗留,迟迟地不愿离去。
度原吾就会哄着鱼儿离开,“走吧,走吧,去找你的爱人吧,它等你等得该着急了。”
恋恋不舍的鱼儿走了,度原吾的目光依旧在水面上盯着不动,直到将那水中的波纹看平,没有一丝丝的皱折为止。
嗯,鱼儿走了,走得无影无踪,从此再也见不到了吗?度原吾伤怀着。
哪天运气好了,鱼儿争先恐后地来约会,那份忙碌就会充盈着度原吾的心田。
哪天运气不好,鱼儿集体失踪,烟支就成了度原吾的最爱。地面上一堆又一堆的烟蒂,似是开败的百合花,扎堆呜咽着。
那个刘意媛,还是会经常晃悠在度家。度原吾迎头碰上就点点头打个招呼,不迎头碰上就视而不见。
只是,只要刘意媛在,度原吾在家里就不会呆太久,匆匆地换身衣服或者填饱肚子,就去寻他的鱼儿去了。
如果刘意媛留宿度家,度原吾就会与鱼儿整宿地谈情说爱。一个人在窗内数月光,一个人在湖里捞月亮。
无奈的月老羞羞地遮去了半张脸,这根红线牵得实在是差强人意。
慢慢地,度原吾似乎也理解了刘意媛。将心比心地看过去,如果将他度原吾比做刘意媛,那又是何其地相似呢?
所以,度原吾不会冷言冷语刘意媛,也不会热情洋溢刘意媛。你爱来则来,你爱走则走。既然我度原吾左右不了你的思想与行动,那么任你随意又随性。
度原吾的思绪依然在胡之玉那里。那一根根来钩上约会的鱼儿,就是变幻着的他的玉女。
你看,红色的、金黄色的、黝黑色的……就是不断变换着颜色的她。你看,小巧着、活泼着、蹦跳着、灵动着的……就是不肯屈服的那个她。“玉——”“鱼——”“玉——”“鱼——”……他呢喃着,轻唤着,似是她听得见。
叫得久了,耳畔就有了回音。陶醉在其中的度原吾,僵化的脸上会布上笑意,干裂的唇一张一合地,似是与她在柔情蜜意着。
那个对着鱼儿呢喃,对着月光长叹的度原吾,无人能懂,无人能助。
谁都不肯退后半步,为他让出一条圆满的路来。也正如他不肯为别人让出路来是一个道理。
这段人生路,走着走着就僵化了。
原力感觉她的坚持是无比正确的,她不能退后半步。仿佛她退后半步,度原吾就会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刘意媛不肯退后半步,她感觉这么久都坚持了,眼见着光明就在眼前,她不能在黎明的前夜死去。
胡之玉正在努力地向前使着劲用着力,更别说退后半步了。
人生就这样将度原吾囚在了迷茫的路中央,没有人拉他一把,没有人安慰他一下。只有鱼儿与他凝视又凝望着,相对无言。
人生如果没有遇见,又会如何?是不是他已经与刘意媛成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