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邰党郡,边城内的一家铁匠铺。
“铛!”
“铛!”
“铛!”
单调而乏味的打铁声从打铁人的爷爷那一代开始、到父亲、再到自己,已经不知道多少年了,与外面的严寒相比,铺子内燃烧正旺的大火炉,散发着滚滚的热浪,尽管打铁人光着膀子,但在其额头上仍然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
打铁人是一个身高八尺有余的大汉,紫面浓须国字脸,年纪约莫在二十七八左右,粗黑的眉毛,牛眼狮鼻阔口,虬结隆起的肌肉如同铁打的一般。
“叮铛!”
“叮铛!”
近百斤大铁锤在高大汉子的手中轻若无物,高高举起,准确的砸在烧红的铁条上,一瞬间火星四溅,沾到皮肤上发出兹拉的响声,打铁人却丝毫不以为意。
旁边负责鼓风加火的小工看的有些出神,一时之间,竟然忘记往火炉中添些干火。
“发什么呆!又想偷懒?”
打铁人扭头凶狠的瞪向小工,眼睛虽是离开铁条,大锤仍旧分毫不差的砸在应落下的位置,震耳欲聋。
“这就添。”
打铁人姓伍名阔海,祖上世代以打铁为业,无论是兵刃铠甲,还是农具,只要经过其手,必定锋利异常,结实耐用,在边县是出了名的童叟无欺。
伍阔海的手艺好,生意自然就好,自打苏俊募兵告示贴出以后,伍阔海每人更是忙的不得闲,大家谈论的都是效命苏仲卿,沙场揽功侯,博得生前身后名,听得久了,伍阔海自然也有了自己的想法。
“赚再多的银子有如何?终究只是一个匠人?县首募兵,不论出身,只要有真本事,必定能出人头地,将来我也混个将军当当,为子孙后代博一个好前程!”
想到这里,伍阔海下定了决心,右臂紧绷,抡圆了胳膊,举起铁锤猛砸像一旁的石台。
只听到“轰隆”一声巨响,用土堆砌的石台瞬间被砸塌半边。
帮佣的小工被突如其来的这一锤子,彻底搞蒙了,扑通跌坐到地上,神情惊惧的看着自家主人。
伍阔海此时已经起身返回内宅,简单梳洗过后,换上一身干爽的棉衣,双手提起自己平日打铁的重锤,对帮佣小工说了句:
“从今以后,老子的锤子以后只打蛮狗,不打铁,这间铺子就送与你了,好生经营,若砸了伍家的招牌,老子饶不了你!”
说完,伍阔海迈着大步,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祖祖辈辈经营的铁匠铺子。